八点多的火车,提前了整整两个小时到达车站。印象里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因为一件事而如此提前了,很不适当。
乡愁。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范仲淹镇守边塞时的那种恨家的思绪,此刻有了……
离家很多年了。有汽车,也有火车,有电话,也有视频,走时也有回去。可还是思念。
那是惦记。
有惦记的家人,有惦记的味道,有惦记的天气,其实更有惦记的过去……
从出生时贪嘴吮吸的第一滴乳汁,到离家读书前咽下的最后一口“豪啤”,那是嘴里家乡的惦记;从翻身后第一次亲吻床沿,到远行时抬起脚时留在土地上的最后一个脚印,那是身体里家乡的惦记;从人生第一次发出的“啊啊”声,到临行前的最后一声“老爸老妈再见”,那是血液里家乡的惦记。
20年,改变了。家乡从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长直线”,到了读书时有处不在有时不在的“点划线”,再到工作后无处不再无时不再的“点虚线”。模糊了很多,家乡真的改变了……
20年,改变了。每天早上伴随卖牛奶的哨子声喷薄欲出的口水,远了;那只让我的肠胃惦记了很久才一饱口福的大公鸡,远了;每天放学后放弃撒欢的时间,逃难似的跑回家给青青的玉米和茸茸的毛豆授粉的日子也远了……消失了很多,家乡真的改变了……
20年,改变了。有事没事震一下下的土地,很少踏上了;又潮又热的桑拿天气,很少体会了;有太阳有月亮没星星的记忆,也很少看起了。清淡了很多,家乡真的改变了……
20年,改变了。想想,说普通话的时间已经远胜于那“呔音”了;走过的路也不知超过了几千万的距离;还有就是饭,那咸咸的味道也划过舌边很久很久了……呼吸了很多,家乡真的改变了……
20年,没有改变。今天要回去了,要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形单影只,回去的时候孑然一人。
没有改变。
曾经向往的自由,体会了;曾经憧憬的浪漫,体会了;曾经激荡的人生梦想,还在继续。
没有改变,家乡真的没有改变。
理想和现实,该如何面对?原则和世故,该如何选择?家乡给了我答案,变了,但,又没变……那不过就是: 自信韶华不虚度, 激荡人生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