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个女孩,踩过泥泞的小路,挽起被野草扫湿的裤腿,恐惧地走过黑夜的最后一刻,迎来黎明。
记忆中,那个女孩,她喜欢学校,喜欢书本。记忆中,那个女孩,她向往外面的世界。
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今天,在叛逆和反抗中剪断了与父母的联系。
“你书白读了”、“你翅膀长硬了”,这两句在他们口中出现频率很高的话,曾一次又一次刺伤我,到现在,我已经麻木了,虽然不爱听,但也引不起多大的情绪起伏。
最近一次争吵源于妹妹的缴费问题,我的介入让母亲充满不信任。一向勤俭节约的她,在一次次被索要学费以后,对妹妹有着自然而然的怀疑,而我,也自然被波及。妹妹尝试着解释,起先态度很好,一笔一笔地想到说清楚,母亲那一边却是选择性的听一些甚至曲解依然固执己见,而且将她的情绪发泄在自己最亲的人身上。就这样,她将我们越推越远。我们皱起同情与憎恶的眉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我与父亲的决裂,最近则要归咎于我接近两个月没有给他通过一个电话,他用强硬的充满质问的口气再一次说出“你书白读了,翅膀长硬了”类似的话,而我也不再扮演过去温顺听话的羔羊,态度强硬地表明我有我的生活。其实那通电话,如果没有母亲每日的电话轰炸劈头盖脸的谩骂,应该早就拨通了。现在,我已然和他们决裂,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但我知道那不是后悔,如果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我想,这个家庭会好很多。
我带着憎恶、同情、担忧、无奈还有浓浓的爱意在这样家庭里野蛮生长,企图越过冰冷的石头向着阳光开出美丽的花。我承受石头的冰冷,忍耐向上挣扎被它刮伤的寸寸皮肤,我害怕在日积月累的时间里它汇积成更加顽固的力量,将我扼杀。可今天,我突然意识到,除了俯低自己的身体绕过它生长,承受着那不确定哪一天就会到来的被砸断的身体,我可以冲破它,我需要有更大的决心,更大的毅力,更多的勇气,更强的力量,从它破裂的石心里成长,这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但似乎更可靠。塔拉通过教育获得成长,逃离了那破旧的垃圾场,但这份成长势必要承受对家人和家乡的背叛,承受被教育唤醒的灵魂所引起的不被理解,不被接受,这势必会痛,但也不影响她依然深深的爱着。
我常常在想,对于他们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呢?是不是真如他们口中的我那般不孝。我也许已经有了答案。
我真的不必妄图去改变他们,改变那古老的愚昧的封建荼毒的影响。在我没有经历过的时代,他们成为了他们自己。在这样的时代,他们依旧是他们。我真的不必去批评,因为以我们的眼光去看他们的井底世界,其实对他们也不公平。菲茨杰拉德说,“每逢你想要批评任何人的时候,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非每个人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我也想说,每当你面对你那专制蛮横焦躁的父母的感到困惑痛苦的时候,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非每个人都受过教育,并非每个人都有觉醒的思想,你不必太受他们无知愚昧的影响。
你要做的,是不断成长,逆风飞翔。
而凡有所失,必有所得。
最后:天凉务添衣加被,偶有闲情,或赏花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