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破烂对于一些人来说很丢脸,我确在搬出厂外租房子后,正式开业。
搬出厂外,是因为,厂里面不让孩子住,(不让厂区有小孩,也是这一两年开始的,厂里年年招领导,月月换领导,来一个人出一个馊主意,导致他自己打包了,馊主意确一个接一个的留用,当然这些馊主意也是当初绞尽脑汁想出来讨好老板保命的。末了害的都是底层员工。)
可怜了我这个单亲妈妈。
一来在外面租房子要贵一些,二来下班回家还要更劳累。
娃就是娃,可不管你生活怎么样的,在这酷热的广东,空调必须一直开着……
妈妈的爱,永远是孩子不能理解的。
他不知道处了学习费用之外,吃烧烤,吃大餐,吃好吃的,喝好喝的背后,妈妈的能力是不是够用……
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你不跟他借钱还能免强相处。我甚至觉得不跟别人借钱,还要被排挤……
捡破烂,也是一个人孤独的人打发时间的好方法,必竟一个人在外面住着也不知道干嘛,捡个破烂还能贴补一下下。
上班下班的路上,时不时都能看到一些饮料瓶子,我不顾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更或者是我的同事们,我毫不犹豫的停下自行车捡了起来,一天上下班几个来回也有半拉子方便袋……
在车间,我也坦然的说出来我在捡破烂,张三李四请客喝水,我自然是除了喝水,还可以捡拉罐。
晚上加班十点,我骑着自行车,绕洗沙生活区转悠转悠,一开始我只是看一下路面的瓶瓶罐罐,后来发现一个比我年轻小伙子捡破烂,总是满满当当的,他是一个一个的垃圾桶里面去翻。还有个女的,应该就是我哥的租房对门的“宝宝妈”。她每次遇见我总是看我半天,我估计她是那种看见我似曾相识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捡破烂,也不说你去捡就可以捡到的,或许是捡的人太多了吧!我下班回来,就在我们租房子的垃圾桶里,俩个矿泉水瓶子,我说把自行车搬进楼道,转身瓶子不见了,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时髦长裙的姐们捡走了,我是看她提的巨型放便袋看出来的。
好不容易一个不加班,我盘算着捡一晚上破烂,就在巷子中间有个瓶子,我弯腰捡起来,忽然一个广东婆的声音传过来“我先看见的”
我晕,我都捡到了还是你先看见的,想想广东婆难惹我乖乖的递给了她。(广东婆给我难惹的印象是在社保医院,我因为肾结石疼痛难忍,好不容易排队到我,被本地广东婆插队,可恨的是那些医生早都被广东婆收拾的服服帖帖,还不敢坑气,当时我甚至坏疑医生就是她的儿子……)。
在捡破烂的这些天,我逐渐发现捡破烂的人群里,夜晚九点半左右我看见一个大爷,头上还戴个种菜人用的电灯,挨个的翻垃圾桶……
后面一对小夫妻喂了他一下。
他一回头就笑了,只见那对夫妻把自己喝水的空瓶子递给了他。
俩个瓶子带来的笑声分外好听,……
是那么和谐,那么客套,我都被这种友好而感动……
我也遇见一个这样的人,他是我的同事,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在尾牙宴的晚会上看我表演的歌曲认识我的,还是我一尘不变的工作服出卖了我,我上班的路上捡了半袋瓶子,下班的时候他在后面骑电动车追上我说,你在捡破烂?
我坦然的说:“是的”
“我家就在前面那栋楼,我有好多瓶子給你拿去卖了吧!……”
我说:“收废品的就在旁边,你自己留着卖吧!”
他说:“懒得去,送给你喽!”
说话间我已经发现一个垃圾桶旁边好几个瓶子和泡沫箱,我乐在其中,捡个不赢,再抬头不见他的踪影。
转过一个巷子,他居然停下来等我,他说:“你别走了,我上去提给你。”
果不其然他俩手不闲,我接过纸箱,全部都拉罐瓶子,整整齐齐,看来这个人是讲究人,我瞎想间,他又拿出一瓶“东鹏特饮”递给我,说道:“这么热的天,这么大的话太阳可别中暑了,快喝点冰水……”
我十分感动!我一个厂的,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没有和别人一样看不起我,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好难得呀!……
这个中午,我是开心的。
捡破烂的人群中,让我印象最深的人,是个老婆婆,是个驼背,弯着的背就像三角尺子上的直角,稍微高的垃圾桶她都看不见,她只捡瓶瓶罐罐,我的心忽然很痛,我看见她要去的方向,我立马骑自行车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把我捡到的几个拉罐故意方在那个她要去的垃圾箱边上……
拐角处我看着她捡完,我的心情少许了一些沉重……
我不禁想到一首诗。
《拾荒》
老妇鬓发霜,弯腰拾荒忙。
年高不服老,不指儿女养。
无事捡废品,寂寞袋中装。
劳动无贵贱,心安体健康。
是的呵!都说新时代好,可有谁能告诉我,在这尴尬的年龄,能干什么……
我在五十岁的年纪,提前被现实推到这个境况……
别人看到的是你在打工,没有人知道你挣钱的经历……
你说你一个人带孩子,别人说我俩口子养俩个孩子,一样的……
不管你有多难,都得靠自己。
靠自己不卑贱,看见废品我弯腰……
刘记华
2023年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