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小城开启了长达三四天的连绵小雨,像是老天铺上白布却不忍划下一笔,天空白擦擦的,又带着些许灰暗的氛围。隔壁淡粉色的小楼在雨的持久下,阳台门没有打开,掉落的雨水打在铁造的小屋檐响起沉重厚实的拍打声,落在地上却又似铺满鹅卵石的小河边水流动的声音。
我家顺着小巷出去就有一条泛绿波的小河,晴空万里,便平静无波,台风天来之前,绿波便被小鱼搅得颜色浅了一些,从岸上看,倚在栏杆上看,就看到数不清的小鱼在河的表面呼吸,看者容易起鸡皮疙瘩。
台风接着小雨,阳台挂上的衣服只能钩回屋内,静坐的窗边时只要仔细听,是能听到雨中几户人家在屋内的说话声响,内容含糊,语气倒是很热闹。外头却空无一人,湿润棕黄的土地,雨润过的亮色的灰黑石板地。
想着北方人畅想的江南,烟雨楼阁中,娇小温润的人,轻声细语,眼波流转,那一定不是我这南方小城的样子,虽说我这边也是南边,却是古时流放之地,毒蛇毒障遍布的南蛮。他们所向往的南方多半是江苏江西一带。不过我所向往的北方更倾向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西北,在幻想未了解的地方方面,我和北方人的畅想是一致的“单一”。
我对西北的幻想从何时开始的,不得而知。春夏秋是干燥的黄沙,冬季是万古不化的雪山,我不知西北是否都是黄沙,也不知西北有没有雪山,我只是在想,畅想。当我真正坐上火车踏上旅途,我才会清楚,起伏的山峦,春天的气息,夏天的气息,秋天的气息,冬天的气息。西北的苍茫,一眼望不尽的惊艳,辽阔的土地,呼啸的狂风,足以淹没人的孤独。
许是浩大的蓝白色天幕,许是黄沙笼罩下的无法辨明,商队的驼铃从远方传讯,盏盏玻璃罩中白色和红色的烛火,黄皮帽子,缓慢有序的骆驼群,晃动的身躯,还有风中的大笑与响彻天际,连老天都为之颤动的西北民歌。
大漠的另一头,是伫立千百年的莫高窟,低垂的眼眸;是玉门关外归来的故人,魂归来兮。
我没有去过西北,没有出过省外,只是有缘,因我惦念,所以旅途并不会相隔太远,或许在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