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会面(2019.7.24)

既熟悉又陌生的老朋友

还是写下来吧!毕竟能和前任,闺蜜的前任,前任的好基友。这样坐着吃饭聊天机会不多。我珍惜这样的见面,但我情商真不够。

高中毕业的暑假,张小姐带我认识了他们这对好基友,张小姐比我认识他们还更早。王老板至今还是个有趣的老小孩,话特别多又特别不会说话。他帽子下藏不住的白发,欲言又止不着边际的“感言”让我觉得:“你真该为自己找个代言人”。他曾玩世不恭的标志性笑容,狡猾调皮的眼神,现在看起来都也柔软温润了。因为他坐我对面,整晚我看的最多的就是他的脸,虽然还是白白净净光鲜亮丽,胶原蛋白比我还多,但褪去了躁动更多了些厚重,跟我上一次见他的风格差别挺大,此刻的我有点心酸。(上次是17年前左右了)

他的好基友在认真的吃面前的火锅,没为他代言。虽然王老板总爱开些让人讨厌的玩笑,但就是无法对他生气,像不能跟孩子生气一样。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似乎不记得我们到底有多熟悉以至于他老拿我开玩笑,明知道我开车又咳嗽还非要我喝酒。他以前也这样,但我还是喝了,盛情难却,他是个感性的人。也许这世纪相聚真的是很开心,拒接他递上的酒杯似乎很残忍。虽然他爱调侃,但不失真诚。他的记忆力好像超好,总能想到很多过去的事来与我们分享并确认我们都跟他一样记忆深刻。

高中毕业后暑假的某个下午,我闲来无事去他店里玩,我们聊到血型,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正好不远是医院,我便领着他去医院抽了血,他很高兴知道了自己的血型。这是那个年纪才有的心血来潮的快乐吧。他总是那么乐呵呵的人,心里其实挺简单。之后怎么成了张小姐的前任我便不太了解了,张小姐的前任实在太多。毕竟张小姐与我也有一段空白期。

李先生是王老板的好基友,去王老板店里玩经常见到他,他总爱抱别人家的孩子,那娴熟的动作好像天生就是抱小孩的,只有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才流露出温柔。虽然如此我并不觉得他多温暖可爱,他不像王老板那么话唠,但他们几个都有点小幽默。也许不善表达,也许超龄的成熟,他给我一种距离感,好像都没跟他单独聊过天,因为那时王老板店里还有其他几个他的好基友,最健谈的那位后来却形同陌路了。李先生怎么成了我的前任,那是毫无前兆的一幕,突然又很自然有点戏剧性。在此之前这个长相的普通有又点冷硬的人,在我脑海里没飘荡起半丝涟漪。直到次年我从长沙回来过年,张小姐约我逛新春花市,快到她们村口时,迎面走来他们几个好基友,其中一张熟悉的脸带着暖暖的笑意像看进了我心里,我们默契的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做了一个张开双臂拥抱的动作,那刻大家都笑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没有顾虑防备,没有任何原因的熟悉,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

不过当然没有真的拥抱啦!那个年代不像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外放。愚钝的我其实还是挺保守的,从没想过跟他有什么交集,而后的事就像一场交通意外。现在回想这些都有点梦幻,但那曾经真实存在过。


        我们都空白了半生时间,在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了。


谁也没有再出现在谁的时段里,我们各自经历着自己的美好与挫败,幸福与悲哀。在人生的黄金期对方都只是心底里尘封的其中一堆名字之一。

如今大家都过了不惑之年,纯真的年代总是让人怀念的,那有我们单纯的感情,有情不自已的心动,有鲁莽任性范的错,有怯懦的悔恨,有本该好好珍惜的情义,却碰撞着彼此人性的弱点,那是我们再也无法重来的青春。即便我们都老了胖了憔悴了臃肿了,依然会为某些缺失而感叹,依然感激在那段青春岁月里,你们在我生命中写下的一笔。这会不会也是王老板满心感慨却词不达意反复吞回肚子里的话呢?

而我对这位前任更多的是深深的遗憾,也许起点太高了,每每想起总有种无法言说的疼痛。直到我成熟了学会自我疏导,所有的痛都是自己的投射,但依然无法做到淡然自若的被王老板拿我们的过往开现在的玩笑。我不生气,但我仍然会难过。

王老板和张小姐还真能像对老朋友一样风轻云淡的叙说过去。我不想装,没那么洒脱否则怎么叫“深深的遗憾”呢!李先生也默契的沉默,勤恳的扮演火锅的打捞员,而我就当个灯塔的观望者,安静的感受彼此吧!

我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了,我不想讨好迎合任何人,不想找话去打破尴尬,不想勉强挤出笑脸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脸。从前的我太压抑自己的感受,以至于看不见真实,很多误会伤害其实都来自自己,别人其实并没那么多过错,因为我也没有学会理解别人。

这是个世纪会面,难以进入任何群体的我,很有幸会被人想念,也算是小有安慰。我依然无法诠释当下的感受只能尽一切语言回忆捕捉大家内心的隐藏。席面的叙旧客套玩笑,只是为打破静默,王老板咽下的话我们都懂,即使沉默也无妨,你来了仍安好便是最大的宽慰。离别的话总想不起来说什么,就像当初从没好好与对方道别。我们都亏欠过去一个诚挚的告别!只能在心里想像自己抱抱你们,抱抱过去!若干年后我们若再聚也许不再是此番感受了吧!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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