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忧心忡忡的夜大巴时已经入夜
道路漫长、没有星光
路灯串成下降的星河
作为照明工具和低沉的无机陪伴
它是路上唯一可数的风景
白噪音从身体的某个部位升起
不能勘测来源的声浪缠裹着
夜的冷气、慰藉
骚动着神经并撑开一个与我无关的秘密
遥远的声名狼藉，无法记录的黑风景
没有听过的那个故事
缺乏述说者，他不会有兴趣
那种声音不会停
像是驾驶员避免犯困而一直播放的异国音乐
以独特的高调戳刺短促的困倦
路上空无一人
语言不通的邻座乘客也无法入睡
不知他是否有同我相似的紧张
或是另一种紧张、另一种情感
趋向某个平行的目的地，为此弯曲关节
蜷缩在一张狭窄的座椅里
没有目的的风景无法想象
它与我并不相关
展开一个缩在夜晚角落里的故事
比如幻想一场相遇或仇恨
燃烧在恍惚的夜灯里
边检站空无一人，警察局的幽光凛然闪动
在凌晨四点的减速行驶中
延宕着一次有惊无险的路过
为什么而远行
她是否与我一样漫无目的
或者将生存作为唯一的可靠性
劝慰自己背井离乡的鲁莽
把这些塞进随意播放的音频里
倾听那天晚上没有发生的事情
同一个夜晚震颤过的所有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