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本青山七惠的小说《窗灯》,很缓慢的节奏,很平淡,很无聊,但文字背后有一种让人心惊的敏感,巨大的悲哀淹没在琐碎背后。字里行间看似漠不关心地表达着日本年轻人的现状,淡淡的没有强烈的情绪表达,却透着茫然无助的“丧”,掩饰,逃避……读到有暗暗的痛感,可能是因为这个晦涩混乱的世界真的让人有太多无奈。
二十岁的绿藻因为跟父母起了摩擦,从大学退了学。她浑浑噩噩地度日,对一切都无所谓,更没有什么梦想。学校附近有家小店,她成天在那里消磨时光,埋头于阿加莎·克里斯蒂和埃勒里·奎因的世界。店主阿姐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收留了绿藻,给了她住处和工作,让她终于可以生存无忧。
不过除了每天重复的无聊生活,她没有任何爱好,更缺少年轻人的活力。大部分时候她更像一个梦游症患者,听着周围的各种声响,晚饭的炒菜声,淋浴时的水声,洗衣机的旋转声,电视里的叫喊声,夜蝉的鸣叫,邻居的吵架声……在心里脑补着别人生活的样子。直到一天她发现对面二楼搬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孩,通过自己的窗户正好能够看到他的日常生活。
无意间的偷窥成了她乏味人生的刺激。虽然她也知道这么做很变态,但又无法抗拒身在暗处,看着别人的新鲜感。这种偷窥甚至成了她生活中的一抹亮色,照亮了原本灰暗的人生。她喜欢上了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摇曳着的身影。“他们是在你眼前,但他们又在某个远方。”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连接不必考虑结果,免去了感情的麻烦,也不必去经历失败的痛苦,省力很多。
“完全陌生的他人在那里存在着,在没有我的地方照常过他的生活,原来这就是人的生活啊。就这样,我看了一家又一家平淡无奇的生活,看了即使我不存在,也照样呼吸、照样平淡过活的一个又一个人。”绿藻的自我封闭似乎为她筑起了避免受伤害的屏障。另一方面,她也看到了阿姐的人生。她美丽风韵,有形形色色的男朋友,从文学青年到油腻大叔不下十个。但阿姐对他们从不上心,对她来说这些人只是游戏人生的道具。
直到有一天绿藻看到阿姐的“老师”,这个特别的人让平时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的阿姐忽然有了不一样的神态,她看“老师”的时候兴奋得就像个中学生。绿藻敏感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在跟“老师”的一次意外相遇后,她觉得自己与他之间也有了连接,她甚至将阿姐与其他情人的关系告诉了“老师”,然而毫无作用。他们两人云淡风轻地忽视了绿藻……
小说的最后写道:“说到底,我最想要看到的,或许不是人们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而是潜藏在淡漠表情下的矛盾、欲望、因悲伤而扭曲变形的丑陋面孔吧。”从困惑中醒悟过来的她,终于走出去尝试主动跟对面的男生打招呼,也得到了回应,总算在“丧”的基调里看到了一些希望。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即使我们已经准备好孤独,也不要拒绝新的可能。走出去需要勇气,更需要我们懂得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