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一早与先生出门遛弯儿,原本想去看看左照公园里前几天刚刚破土的那些竹笋长成什么样了。结果出小区门不远就看见一辆电动三轮车停在路边。车上有好多装满各种粮食的布袋子,电子秤放在布袋旁边,一对老夫妻站在车箱板两侧招呼生意。
现在买农家自产的有机食材几乎成了一种执念,看见农人模样的商贩就倍感亲切。恰好这几天想给小张先生煮玉米糊糊粥喝,就走上前去看个仔细。
我认得的有玉米面、高粱米、绿豆、大碴子、粘姜米,还有好几种认不准和不认得的,尤其是车上有一袋貌似小米的粮食,只是我分不清这是小米还是小黄米。
儿子爱吃粘黄米饭,曾经在老家给他做过粘黄米馅的甜包包,粘黄米馅的春卷,还有粘黄米馅的派,用的是大黄米,每次都是在老家农贸市场熟悉的一个商贩那里买。
那天买完玉米面,看到有像小米一样的米,我以为是小黄米,就问这米粘么。
老太太说粘,煮粥做饭都可好吃了。
估计我说的“粘”,与老夫妻理解的“粘”完全两个概念。
昨儿中午跟小张先生说给他做粘黄米饭吃,剩下的可以包粘黄米馅的甜包包。
一早就泡上了我以为的小黄米,结果中午出来一锅小米饭。
连忙和小张先生说抱歉对不起,妈妈搞错了米的品种,只好将就着吃了。儿子说没关系,尝尝小米饭的味道也不错。
小米饭一粒跟着一粒跑,散落落的,记忆里只在小时候邻家的干爸干妈家吃过。
那时候,我们家三姐妹经常因为父亲母亲工作忙而在干爸干妈家蹭饭吃,甚至遇到晚上爸妈下班晚,偶尔吃完人家饭还会睡在那里,等爸妈回家再叫醒我们回家。
干爸干妈是一对极善良厚道的夫妻,我和姐姐都叫他们干爸干妈,只有小妹除外。
姐姐是因为漂亮聪明又可爱,被喜欢孩子的干爸干妈收为干闺女。而我是因为自小体弱多病,干妈姓刘,“刘”与“留”同音,母亲希望能借助干妈的姓,保佑我平安长大。
所以,我是硬生生塞给人家做了干女儿。
干爸干妈家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姐姐。他们家的姐姐从小书就读得好,人也漂亮能干,是我儿时的偶像与榜样。
干爸干妈早就去世了。他们家的大哥曾给父亲做过司机,现在退休了,身体不大好。二哥身体也不是很健朗,股骨头有问题,走路有些吃力。最小的儿子比我小一岁,我们是发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放学,前几年因为车祸去世。
他们家的姐姐早些年就退休了,过着闲适安逸的生活。女儿被她教育的非常棒,是浙大毕业的高材生,美国留学回来,发展的很好。
我们家因为父亲不爱吃小米,也不爱喝粥,所以母亲除了偶尔用小米煮粥,给父亲喝米汤,家里几乎不做跟小米有关的饭。
近些年因为母亲热衷于养生,加上父亲患海默症后不再挑食,年轻时不爱吃的小米、各种豆子,就成了父亲母亲养生粥里的常客。
如今的娃,食品丰富到无法想象。他们除了偶尔喝次小米粥,或者吃顿大米里加些小米做的杂粮饭,吃过纯粹小米饭的孩子极少。
午饭时儿子说,小米饭和粘米饭看着长得差不多,味道口感可真是不一样。
看儿子用筷子挑着松散的小米饭往嘴里送,再看看锅里剩下的那么多小米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扔掉是不可能的。从小就听爷爷讲千人米千人面的故事,以至于浪费粮食会让我有罪恶感。
向几千里外的姐姐和妹妹请教。姐姐法子最多,告诉我可以用小米饭煎小米锅巴,烙小米松饼,蒸小米发糕,做小米馒头。
妹妹说下次还是去超市买粘米吧,认得字,不怕口音和沟通障碍,更不会乌龙。
小米饭终于在姐姐的指导下,被折腾成了好吃的小米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