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老屋盖于上世纪60年代初,已经有50多岁的高龄了。老屋四面墙壁都是土坯的,足足有四五十公分厚,光里面的窗户台就有30公分左右。用母亲的话说,别看这房子老,但住在里面冬暖夏凉,特别受用。的确,这么厚重的墙壁,阳光是晒不透的,冷气也是进不去的。
记忆中,靠近院子西侧有一棵苹果树,每年春天苹果花开了,一树的白色,一院子的花香,成群的蜜蜂围着苹果树嗡嗡地忙碌着,之后便结满了一个个青青的小苹果,馋嘴的我们每天抬着头看着、数着,扒着指头数日子,盼望着苹果早点长大,快点变红。终于在我急切的期盼中苹果一天天长大,心急的我总会爬到树上摘着吃,咬一口,涩涩的伸不出舌头来,一点不好吃。等过了霜降,苹果才算彻底熟透,这时才好吃,吃一口,酸酸甜甜,脆脆口口。母亲把摘下的苹果分给左邻右舍一些,剩下的放到一个很深的瓮里,盖上盖顶,可以吃到第二年春天,掀开盖顶,苹果芳香四溢,吃一口,又香又甜,那是我童年最香最美的食物。那种滋味渗透在童年里,掺揉在记忆里,成了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记得那时,家中唯一的电器是一部收音机,我们最爱听评书,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杨家将》和《岳飞传》。老屋里,我们吃饭的地方是在炕上,也是睡觉的地方,还是做作业的地方。家里有一个小手箱(一个小木箱子),据说那是母亲唯一的嫁妆,成了我们姊妹几个在上面写作业的桌子。抬起头总能看见老屋头顶那几根大大的横梁,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那是我见过的最粗最结实的木头了。
后来,村里一些人家重新翻盖了房子,我们家依旧住在老屋里,因为人家的孩子大都辍学,在家挣钱了。父母每天早出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让我们吃饱饭,供我们上学,疲惫不堪的父母从没有对我们说:“不上了吧”,而是经常对我们说“只要你们想念书,我们要饭(乞讨)也要供你们读。”我那时年龄小,虽未完全懂得世事,但那种爱,那份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学习也格外勤奋,课余帮助父母做家务,能分担一点是一点。
哥哥是从我们家老屋里飞出的“金凤凰”,也是我们村第一个本科生,那时在整个马耳山后,没有不知道的,父母脸上的那份自豪,那份荣耀,无与伦比。后来,二姐以哥哥为榜样,考入了五莲师范。那时我还没中考,村里人都传开了,老杨家那个老小听说学习也很好,好像也已经考上了。为这事,我都回家哭了,万一考不上,丢不起这个脸啊。不过后来的后来,我也如愿以偿了。虽然算不上好的学校,但当时在村里,大家都是很羡慕的,毕竟那是有了真正的铁饭碗。我从此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如今,老屋成了父辈的依靠,离不开,也放不下。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母亲都要回去小住几日。老屋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割舍不掉。
老屋是我记忆里最浓的一抹色彩。老屋,是家的记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