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寒风呼啸而过，刮得她脸颊生疼。手机屏幕不断闪烁，一条条恶毒的评论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装什么学霸，不就是会讨好老师吗？"

"听说她爸是个赌鬼，难怪这么会算计。"

"这种人也配当历史课代表？"

她颤抖着手指往下滑动，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让她眼前发黑。最让她心痛的是，这些隐私信息都是萧燕发出去的。那个曾经和她形影不离的闺蜜，那个知道她所有秘密的人，现在却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人。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雨天。

"悦悦，你看！"萧燕兴奋地拉着她的手，指着公告栏上的成绩单，"我们又是年级前两名！"

悦悦看着萧燕灿烂的笑容，心里暖暖的。她们从小学就是同桌，初中又分到同一个班，形影不离地走过了六年。萧燕总是这样，像个永远充满活力的小太阳，照亮她灰暗的生活。

"晚上去我家吃饭吧？"萧燕搂着她的肩膀，"我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可是......"悦悦犹豫了一下，"你妈妈不是不喜欢我去你家吗？"

"哎呀，别管她。"萧燕撇撇嘴，"她就是个势利眼，觉得你家......"她突然停住，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悦悦摇摇头："没事，我都习惯了。"

那天晚上，萧燕的妈妈果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但萧燕一直护着她，甚至为了她和妈妈大吵了一架。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萧燕红着眼睛对妈妈喊，"悦悦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萧妈妈冷笑一声，"你看看她家什么条件？你跟她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悦悦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争吵，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转身跑出萧燕家，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悦悦！"萧燕追了出来，一把拉住她，"你别听我妈胡说，她什么都不懂！"

悦悦看着萧燕被雨水打湿的脸，突然抱住她："谢谢你，萧燕。"

那时的她们，多好啊。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悦悦想起半年前的那个下午。萧燕趴在课桌上，肩膀微微发抖。

"怎么了？"悦悦轻轻拍着她的背。

萧燕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又没考好......李老师说，我这样下去，连一本都考不上。"

悦悦心里一紧。她知道萧燕有多在意成绩，也知道她为了考上好大学，每天熬夜到凌晨。

"我帮你补习吧。"悦悦说，"我们一起努力。"

萧燕摇摇头："没用的，我太笨了......"

"别这么说。"悦悦握住她的手，"你一点都不笨，只是方法不对。"

从那天起，悦悦每天放学后都留下来给萧燕补习。可是不管她怎么教，萧燕的成绩就是提不上去。

"为什么你就是学不会呢？"有一次，悦悦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道题我都讲了三遍了！"

萧燕猛地站起来，把书摔在桌上："对，我就是笨！比不上你这个天才！"

悦悦愣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萧燕打断她，"我知道你早就烦我了。每次给我讲题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萧燕......"

"别说了！"萧燕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那天之后，萧燕开始躲着悦悦。她不再和她一起吃午饭，不再和她一起回家，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悦悦试图挽回，可是每次靠近，萧燕都会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能不能别烦我？"有一次，萧燕终于爆发了，"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悦悦站在原地，看着萧燕远去的背影，感觉心里空了一块。

直到三天前，事情彻底失控了。

"悦悦，你这次历史又考了年级第一啊！"萧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悦悦转过身，看到萧燕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试卷。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一片不自然的红晕。

她注意到萧燕的眼圈有些发青，显然又熬夜了。

悦悦闻到她身上浓重的咖啡味，"李老师又在全班面前表扬你了，说你是他教过最有天赋的学生。"

悦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萧燕，你最近是不是又没按时吃药？"

"吃药？"萧燕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觉得我有病是不是？你们都看不起我，都觉得我是个疯子！"

"我没有......"

"你撒谎！"萧燕的声音突然拔高，"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李老师，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表现？为什么每次都要抢我的风头？"

悦悦感觉手腕被捏得生疼："萧燕，你冷静一点......"

"我受够了！"萧燕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不是最喜欢装清高吗？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悦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萧燕在手机上快速打字。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你在做什么？"

"发帖啊。"萧燕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让全校都知道，我们品学兼优的悦悦同学，其实有个赌鬼老爸，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还有你妈，她根本不是出国工作，而是跟别人跑了......"

"萧燕！"悦悦扑过去想抢手机，却被萧燕一把推开。

"怎么，害怕了？"萧燕冷笑着后退，"你不是一直很坚强吗？不是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吗？那就让大家好好看看啊！"

悦悦感觉天旋地转，她看着萧燕疯狂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你知道吗？"萧燕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每次看到你那么优秀，我就想死。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完美，而我却像个废物一样？"

"不是的......"

"闭嘴！"萧燕尖叫着把手机摔在地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那天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回放，悦悦站在天台边缘，低头看着楼下蚂蚁般的人群。手机还在不停震动，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

她想起父亲酗酒后的谩骂，想起母亲离开时决绝的背影，想起这些年自己是如何拼命学习，想要摆脱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跳啊！怎么不跳了？"

"装什么装，有本事就跳下来！"

评论区的留言不断刷新，悦悦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闭上眼睛，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萧燕的声音："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不就是会背几个历史年代吗？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

是啊，凭什么？她不过是想好好活着，想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为什么就这么难？

悦悦往前迈了一步，寒风呼啸而过，吹散了她的眼泪。她想起小时候，萧燕总是护着她，替她赶走那些嘲笑她没有妈妈的孩子。那时的她们，多好啊......

冷风灌进她的衣领，悦悦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她仿佛看到了萧燕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尖叫、大笑、咒骂。

"够了......都够了......"

悦悦松开手，任由身体向前倾倒。她以为自己会坠入无尽的黑暗，却感觉眼前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跪在一个阴冷的大殿里。周围是穿着古装的宫女太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味。她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捆住，膝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传来刺骨的寒意。

"大胆奴婢，竟敢私通外臣，罪该万死！"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悦悦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人的面容让她浑身一颤——竟然是萧燕！

但眼前的萧燕与记忆中完全不同。她头戴金凤步摇，身着绣着祥云的锦缎长裙，眉目间尽是威严。只是那双眼睛，依然带着熟悉的阴郁。

"贵妃娘娘饶命！奴婢冤枉！"悦悦下意识地喊道，声音却变得陌生而稚嫩。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成了十四五岁的模样。

萧燕缓步走下台阶，绣着金线的裙摆在地上拖曳。她停在悦悦面前，用涂着丹蔻的手指抬起悦悦的下巴。

"这张脸......"萧燕眯起眼睛，"倒是生得标致。难怪敢在本宫眼皮底下勾引皇上。"

悦悦浑身发抖，她闻到了萧燕身上浓郁的龙涎香味。这味道让她想起现代时，萧燕总是喜欢喷很浓的香水，说是为了掩盖抑郁症药物的味道。

"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杖毙。"萧燕松开手，转身走向凤座。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