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岁》

木风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欣欣向荣。

又是一个除夕的夜晚,夜还是那样静美,当然烟花爆竹声声也算不上安静,但也祥和、以动衬静。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渐渐地窗外热闹的声音也渐渐消停下来,只留下一座空空荡荡的城市。

这让我突然想起一个成语——万人空巷。意思是说大家都出门到街上看热闹去了,就显得巷子空空荡荡的。而用在这里也差不多意境,只是万人都归家过年去了,城市反而显得萧索。

“奶奶洗脚” ,小侄女提了热水盆。

母亲看着春晚,竟像个熟睡的孩子卧在沙发里。

哥和嫂子也喝了点红酒歇息 去了,刘谦还在电视里变着魔术,人生也像酒一样,突然用了这个比喻,但也突然忘记了要比喻什么了。

从宁夏来到深圳这边过年,和亲人团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总有种漂泊天涯的惆怅,朋友曾安慰我说,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可还是有一种回不去的故乡,到不了的乡愁,说不完的故事,念不尽的回忆。

老师说,也许是成长的烦恼吧。小时候,总盼望着快点长大。

“猪血呀,小孩子不能吃的,吃了记忆力不好……” ,记得小时候杀完年猪,要招待匠人,其中一道菜就是猪血。也许是嫌猪笨吧,乡间才有这个说法。

“鸡爪呀,小孩子还是别吃,不然字写得像鸡抓乱了丑” ,我奶奶常在小时候这样说我。

“母鸡肚子里取出的没见光的蛋,小孩子是不能吃的,不然以后没有生育……”

“女孩子不能玩麻雀鸟儿的,以后长大了腌的咸菜是臭的……” ,四川人很喜欢吃腊肉咸菜的,咸菜一般是早晨咽稀饭必备的配菜,所以在生活中地位很高。

我曾问过母亲,村子里有哪对夫妻之间最和睦。

“数你蒋叔和婶子,”

“为啥呢?” 我问。

“你婶子腌的咸菜好香……” ,母亲说。

记得有很多个除夕的晚上,父亲从外地打工回来过年,喜欢喝点小酒,接着感慨人生,然后开始给我和我哥训话。

“又要遭上了两个小时的思想政治课” ,我哥私下里朝我吐舌头。

上完政治课,也喜欢和我妈争几句嘴,但我妈喜欢抹眼泪。

那个时候我有种快些长大的冲动。“妈,你小时候不该抓麻雀玩的,不过你的咸菜腌的挺香呀” 。

“傻孩子,问题不在咸菜” ,妈苦笑一下。

“那在什么?”

“酒……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如今我也老大不小了。中国的汉语博大精深,一般一个词语都可以延伸出很多种意思来。可老大不小这个词语,意思却很专一,潜意思是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不过我不想深入的写了。

我们住在深圳下面的夏村,这边还是沿袭改革开放之前的叫法,都叫什么村子。虽然都叫什么村子,但村子里却有很多厂子。厂子里很多都是外来务工人员,但大多都回家过年了。

都是人,谁还没有个家呢,谁还没有个故乡呢,谁还没有个乡愁呢?只是浓或浅的区别罢了。

我们租住在八楼,刚好出来就是楼顶,这倒宽阔,让我想起来家乡的地坝。

母亲到小河边弄了些泥土上来,填在盆子里种些葱子蒜苗,还有些小青菜,只是这些嫩绿的颜色看起来就很舒心。

窗户旁边一个角落里种了一棵很大的百香果树,其实也算不上树,那是一种牵藤蔓的植物。

结满了绿色小柑子般大小的百香果,看起来在楼顶迎着海风煞是可爱。闻起来确实有点香,可吃起来却有一种望梅止渴的感觉——酸得掉牙,就像你读到这里开始流口水了。

房顶上面还叠了一个小房顶,上面安装的是蓄水池。我经常偷偷的爬上去享受片刻的灵静,捧一本秋雨先生的《行者无疆》散文集子来读。太阳洒将下来,暖洋洋的,却因为刚从银川的寒冷中回来,还未适应南方的艳阳天,倒晒得项背掉了一层皮。

“幺爸,给你”,七岁的小侄女递给我一块雪饼。一会儿又送来一只橘子。

这让我感觉自己像西游记里压在五指山的孙悟空,侄女就是那摘桃子的牧童。

说到西游记让我萌发出一个写篇《北游记》的想法,毕竟去过银川也待过大半年了。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银川是一个假北方,足足一个冬天才下了两场雪,而且还小雪。我在南方的朋友圈里开始晒大雪纷飞,就连成都都开始晒雪花飞舞了,银川却下那么小的雪,这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就没打算写《北游记》。

其实是下了第三场雪的,而且还很大,只是我已经过来深圳了,就不算。因为我曾经扬言,下雪天我就去表白。

“你快回来,银川下雪了”,室友柱子说。

所以如果让我评价一下银川这座城市的话,那么就是——孩子气。

我左等雪不来,右等雪不来,这前脚刚一走,就大雪纷飞了。

其实,《北游记》也可以不写雪,写她也可以。只是我想把她藏起来,制造一种神秘的感觉。

其实也可以写雪,写南方人心中的雪。在雪地里撒丫子疯跑,起飞,落下,在雪地里掷个人形的窟窿,打两个滚。滚一个超级大的雪球,像屎壳郎一样把它推到山坡马路上,再推下顺着斜坡滚呀滚呀。到雁湖里去裁一块冰筏子,人站在上面还可以划船。

不过我觉得还是回到除夕守岁的话题上来吧。楼顶的月光泄下来,安安静静的。楼下的四五个年轻人也来到楼顶烧烤,还有一箱箱啤酒,觥筹交错。各自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有梦想,也有乡愁。

酒精的力量与现实的落差,倒催生出一把鼻涕一把泪来,我有点理解母亲的话了。

“干……干了……感情深,一口闷哦”,乒乒乓乓酒瓶相撞的声音。

“哥,不好意思,烧烤熏着你们了哦”,一个和我一般大小的青年过来说,还递过几串烧烤来。

“没关系,不碍事儿的,也没回老家过年呀”

“没挣钱,不好回”

“该回的,父母不牵挂呀”

“嗯,明年回,放假短,明年回家把房子翻修翻修”

“嗯,修修好啊”

这时电视里放着李谷一的那首《难忘今宵》,四处的鞭炮声齐鸣,巷子里一下热闹了起来。

那几个年轻人却有人在偷偷的抹眼泪。“他妈的,三十而立,立个锤子……干了这杯”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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