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间采野菜,还是少年时候的事了。
那时候放学后,我都要挎着篮子到田野挖野菜回来喂猪。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挖过猪菜,也再也没有在乡间采摘过野菜了。
今年春节回乡,我在乡间采摘了两次野菜。
采摘的野菜,作为食用蔬菜,就是那种生长在田埂沟渠边的野辣菜。
野辣菜,也叫腊菜,与油菜同时生长,腊月里长得正旺,是人们腊月里在野外采摘最多的野菜,故叫此名。没有人真正种植,都是柳生在田地里,被人们作为野菜清除。它的生命力顽强,种子散在有泥土的地方,就能生长。它既不生虫,也不害病,抗病害能力也很强。
早在上海时,就听姐姐说过,她住的河堤上长满了野辣菜。一到开春,她就把它们采摘回来,或晾晒腌制成咸菜,或开水淖后凉拌成菜,或清炒成一盘时令蔬菜。
年前到姐姐那里,姐姐就到河堤上采摘了一把,开水淖后清炒了一盘。颜色清绿,味道略苦,稍带辛辣,但不失蔬菜的清香,是一道味道纯正的菜肴。
回到乡下老屋,我在田间散步。田边的空闲地块上长满了野辣菜,一丛丛,一簇簇,叶片宽大翠绿,菜苔初长。有的已分丫分枝,细小的茎干上托起一束束花蕾,快要开花了。
一块油菜田边的田埂上,长了两株硕大的野辣菜。空间大,土质肥沃,野辣菜长得叶肥茎壮,枝叶向外散开,有如筛子一般大小,菜心边上的叶丫里,发出了一枝枝菜苔,鲜嫩水灵。
我决定采摘它们,带回去也做一盘时令小菜。我小心地拨开菜叶,一根根掐断菜苔。不大一会,我就采摘了一小捆菜苔。
我把辣菜抱回家中,母亲有些惊奇:“你采这些菜做什么用?”说着,递给我一个小竹篮,把菜装了进去。我说要把它做成一盘小菜。
母亲笑了笑说,现在谁还吃这个呀?乡里都不把它们当成一回事,只有你们在城里待久了,看见它们才像看了宝一样。
母亲告诉我,她不爱吃这种菜,说有苦味。
母亲和我边清洗辣菜,边向我讲述了关于辣菜的一些事情。
野辣菜曾是乡亲们的救命菜。在一九五九年缺粮挨饿的时候,许多人把它采摘回来,当作主要食粮。那时候,家家把这种菜做成菜糊糊、菜团子,在“菜当饭”的日子里,野辣菜救了许多人的命。
后来,许多人家把野辣菜当作蔬菜食用,创造了许多不同的做法。
一是采摘后洗干净晾晒,在茎叶的水分半干后,用盐腌制成为咸菜,以缓解蔬菜青黄不接时的困境,免得没有菜吃“端光碗”。这种腌菜可以管到第二年开春。
二是制作成“黄菜”。方法是,把它装进坛子里,倒进开水密封。几天后,菜茎叶已全部变成灰黄色,据此颜色称之为“黄菜”。此菜凉拌,脆生爽口,酸咸味并存,令人回味无穷。
三是茎叶缺碎后,用开水淖后,或凉拌或清炒,均是一道美味蔬菜。若菜比较多,可以等其冷却后,再用冷水浸泡,在需要时再捞起一部分来作菜。像现在的冬末春初,一般可以管三到四天,菜不会变质。
我按照姐姐的做法,开水淖后,又放在锅里清炒。一盘清翠的蔬菜端上了桌。父亲说,野菜味,纯正,好吃,正好换换口味。
母亲不吃这道菜。我猜想,母亲是不是在缺粮挨饿的年代吃多了这种菜,对它有一种反感呢?
现在,在乡间,野辣菜没有受到人们的青睐。像制作成咸菜、黄菜,已没有多少人家做了。我想,大概是缘于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不再需要为生活而备菜了,像我等,也只是把它作为换换口味的蔬菜而已。
野辣菜,有解毒消肿、开胃消食、温中利气之功效,在时令的季节里,时常吃一些也是有益的。
前几日,我到田间又采摘了一小捆……
若你在乡间,不妨也去采摘一把,做成一盘小菜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