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秋的这个不眠之夜,城市退去了喧嚣,窗外行人的脚步已消失于灯火阑珊,夜色对忧心之人的围困愈渐猖狂。
叶萧萧郁郁地趴在柔软的床上,手里还攥着手机,她很累,很想睡去,可是又怕错过信息,直到半夜三点才终于撑不住而合上眼睛。
梦中都是方以默,他一直说着“萧萧我来看你”,却总是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后来连背影也消失到一片迷雾之后……
这一觉,睡得好累!
早晨,叶萧萧拖着疲惫的身体仍然去了餐厅,不过在忙起来之前,她斟酌再三还是打了电话给刘总助。
刘总助照顾了方以默一晚,这会儿也是困倦不堪,一看是叶萧萧的电话,来了精神:“萧萧啊,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想问你们家以默啊?”
“嗯,我昨天打他电话他没接,信息也不回,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没出什么事吧?”叶萧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刘总助也不是别人,就直接问了。
刘总助恨铁不成钢地说:“那家伙,昨晚喝了个烂醉,可把我累坏了!你们俩是吵架了还是怎么了?”
“没,他没事就好,那我要去做事了,谢谢你,刘总助!”叶萧萧挂完电话,心安了一会儿随即又沉了下去,他没事,他只是不想接她电话,她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什么隐情,但很明显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生活和工作总要继续,所以叶萧萧努力不去胡思乱想,收敛心神专注于手头的工作,虽然偶尔还是会走神。
另一边,宿醉的方以默被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叫醒。他头痛欲裂,伸手拿过水杯灌了几口才稍微缓解了一下心里的烦渴。
彻底清醒过来,方以默不禁有点鄙视自己,多大个人了,为了这点事去买醉!他使劲拍了拍脸,准备洗漱一下去上班,这时他才发现,他竟然睡在萧萧睡过的房间!唉,他连喝醉都在本能地贪恋她留下的气息吗?
心里又开始钝痛,她还会回到这里吗?
方以默的俊脸上,浮起一层朦胧的凄怆,就像那天下着小雨的天气。
健康之人的神经弹性真的不可估量,虽然心里受着重创,但表面上还要维持一切的正常运转,就比如方以默,他的心虽然忍受着情伤的剜痛,但还要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只不过浮在办公室上空的低气压,让他的下属们叫苦不迭。
下班后,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陷在阴云里不能自拔,方以默去了他好久不曾踏足的搏击俱乐部,那是他的朋友Ken办的一个地下组织,旨在让人们发泄情绪,获得片刻的快感,在压力重重的城市里,这个组织有不少拥趸。
Ken见到方以默很意外,而方以默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简单寒暄之后就要求Ken给他安排上场的机会,Ken见他一副颓丧也就答应帮他安排。
于是短短一周,这个地下博击场升起了一颗神秘的新星,他不言不语,带着一个小丑头套,如修罗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而同时在这短短一周,叶萧萧的心在等待中慢慢苍凉枯萎。时时的抽痛,让她看着刚刚不小心切破的手指也感觉木然。她本来就小巧的小巴变得更尖,一双眼睛越发地大,只是如幽深的古井般,不见光亮。
天哥看着这孩子几天的变化,也不禁心疼,他让人帮萧萧处理伤口,终于决定打电话给方以默,本来,年轻人的事他是不想插手的。
这时已是晚上近8点,而方以默正在美国出差,他那边正是清晨,他因为失眠才刚睡没几个小时。迷迷糊糊听到手机铃声,方以默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是天哥的电话,他顿时清醒了起来,同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接通:“喂,天哥!”
“以默啊,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本来不想过问,不过萧萧这丫头这几天就像个游魂一样,一点生气也没有,刚刚切菜的时候还切到了手,是不是你小子欺负她了!”天哥义愤填膺地问道。
“严重吗,天哥?有没有带她去医院?”方以默紧张地问道,他的心彻底揪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他的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
“还好只是切到一点点,店里的人已经帮她处理过伤口了,你就放心吧!不过你还是抽个时间来看看她吧,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小子错过了会后悔的!”天哥语重心长地说道。
其实方以默在搏击俱乐部的那几天,情绪已经得到宣泄,头脑也慢慢清明起来,他觉得自己在一周前的那件事情上处理得有点武断,有些事眼见也未必就是事实。
当时可能是被那个画面刺激地失了常,让他的骄傲、醋意或者其它什么东西占了上风,导致了一个心理盲点,让他忘记了从叶萧萧的品格上去看待这件事。
“好的,天哥,我这边的事情一处理完就过去,这几天还要麻烦你帮我多照顾一下萧萧,如果她状态实在不好,请放假让她休息一下吧。” 方以默回复到他睿智的状态之下,就很容易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了。
天哥听到方以默这么说,也就大大地放下心来:“我会看着安排的,你先打个电话给她安抚一下吧。”
刚挂完电话,天哥见萧萧从餐厅走出来,她有气无力地说:“天哥,我有点累,可不可以先回去?”
天哥连忙说:“赶紧回去休息,要不要让Alex送你一下?”
“不用了,天哥,餐厅还有事,我自己可以回去。再见,天哥!”叶萧萧说完就慢慢向霓虹点缀的夜幕中走去,她瘦削的背影被街灯拉得长长的,显得更加地孤单和心酸。
由于太过于专注心里的忧伤,叶萧萧错过了一句很重要的话,那是天哥在她走了不远即向她喊的:过几天以默会来看你!
而正是这样一次小小的错过,丧失了避免后来的事件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