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年谷雨
黄历:「诸事不宜」。
我隔着茶馆的琉璃窗,看见暴雨将天地碾成混沌初开的模样。她深青色旗袍的下摆洇着水痕,怀中小儿却裹在干燥的襁褓里,仿佛母亲用骨血筑起了结界。檐角铜铃狂乱作响时,她忽然仰首望来,眼瞳里烧着不灭的野火——那瞬间我读懂所有命书里「坤载万物」的隐喻。
后来常在子时遇见她,案头檀香燃尽时,霜白月光正吻上她发间的银丝。财务报表与退热贴散落满桌,构成后现代主义的生存图腾。她说单亲妈妈的铠甲不需怜惜,可那些被速溶咖啡渍染黄的黎明知道,铠甲之下尽是未愈的旧伤。
惊闻北归决意那日,我偷取三更月色起卦。卦象在龟甲上裂出宿命的纹路:巽宫见离火,坎水犯坤土。六爻俱动昭示着轮回的劫数,任我焚尽七柱线香,罗盘指针仍固执指向别离的卦限。原来有些相遇,早被写进天地否卦的爻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