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今天的早上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就莫名的感觉心情特别好。

        跟华琴有说有笑的一起去拿了早饭，吃好后把饭盒洗干净接着淘米，正准备放进厨房的时候，一旁的华琴拽了一下。就见她在身旁的盒子里，用勺子挖了一小块乳白色的东西递了过来，嘴上说：“这是我哥给我的。”说到这时压低了声音，凑到耳朵边上继续说：“是他们在楼上偷偷用电磁炉自己熬的猪油，蒸饭的时候放一点可香了。”说这话的同时打开薇薇的饭盒，把勺子放米里面搅了一下。薇薇看着她正准备张口说一些感谢的言语，话在嘴边就被华琴推搡着，边推边说：“哎呀，别那么肉麻的说谢谢了，一点小事，快点进去放饭盒吧，一会上班迟到了。”薇薇只好边走边打趣她：“好的，好的，你别推我了，头一次看你上班那么积极。下次发生活费我买点肉给你，让你哥哥弄了咱们一起吃。”华琴听到她说这个话，放下饭盒拉着她就急忙往外走。出了门边走边压低声说：“你是不是傻，在食堂里说万一让老板的妈妈听到咋办，罚款还要没收东西。”薇薇才反应过来，马上伸出手指放在嘴边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把刚刚还埋怨她的华琴逗得“咯咯”笑。

    两个人一路笑着走进了厂大门，正要往里走的时候，长老板叫住了薇薇。  “那个小姑娘，你，对就是你，过来一下。”薇薇看着老板的称呼，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问：“是我吗？老板你是在叫我吗？”“对的，就是你，过来一下。”长老板点点头，招了招手以表示确认。薇薇跟华琴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朝老板的方向走去。

      来到老板面前才发现两个老板和那个总是穿牛仔套装的师傅都在。连忙低下头跟两个老板打招呼：“老板早上好，叫我有事吗？”长老板微笑着说：“别紧张，是好事，上次你不是说想学这个新设备吗？我跟林老板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很合适，就挑你出来跟着这个师傅学，怎么样，你同意吗？这个学会了你以后也是计件算工资了，那钱可就不一样了。”听了老板说的话，薇薇的心瞬间加速跳动，不敢相信的红着脸抬起头问：“真的吗？是真的让我学吗？可以，可以，我当然愿意了。”激动的语无伦次的看着老板说话。一旁的林老板眯着他的小眼笑着说：“别激动，要看你学的情况才能决定是不是你开这台机器，你看看我的手就知道有危险，你自己想好了，有什么事别后悔。还有，你学徒期间没有工资，而且坯料你做坏了，不合格的要按我进坯料的原价扣钱。”此时的薇薇那里会想那么多，只是兴奋的点头，笑的像个傻子一般的回复：“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板。”两个老板说完转过头看了看师傅说：“小马，那就辛苦你了，这个徒弟就交给你了，好好带啊！”牛仔服的男子点了点头回答：“放心吧，只要不是太笨，很快就能学会了。”两个老板不约而同地又看了看薇薇，笑着用方言聊着走出了厂门口。

      “过来呀！站在那里愣什么，开始学起来，我先教你用卡尺，你看着我操作一下。”师傅严厉的把薇薇叫到身边。离近了才发现原来这个师傅年龄也不大，最多二十多一点点，只是头发有点长，又不爱刮胡子，所以远距离看的时候就感觉很老的样子。“看我操作一遍，看操作，看机器，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啊！”就在薇薇愣神了一下时，师傅严厉的话把她拉了回来，吓得连忙红着脸转头看着机器，大气都不敢喘。“我先跟你说一下机器的结构，你顺着我指的地方，那里有个电闸，那个电闸就是这身边两台机器的总开关，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马上过去拉闸。看这里的按钮，红色开始键，两个绿色的，是刀头上下键，这个按一下是暂停，长按是关机。这是卡尺，做出来的产品不要马上拿下来，要伸进去用卡尺测量一下尺寸，如果大了可以再走一次，但是如果小了就代表作废了，废料没用，扣你钱。”薇薇用心的一一记在心里，拿着卡尺拧了一下。“你有毛病啊！卡尺不能这样拧，这个很精细的。”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薇薇一哆嗦，惊恐地看着师傅不敢说话，第一想法就是弄坏了是不是又要陪钱。

    师傅夺过卡尺，一边用本地的方言叨咕什么，一边盯着卡尺上不大的数字在恢复。不一会应该是恢复正常了，就看他怒气冲冲地说：“我简单一点跟你说这是卡尺，这个是手持测齿仪，你弄坏了就测不准了，那就会做一堆废料，以后记住了，这个尺不能摔，不能乱拧，不能借给别人用，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所有设备上用的东西都不能外借，懂不懂。”看着被自己惹怒的师傅，薇薇胆战心惊地小声说：“好的，我，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看着道歉的态度，师傅消了消气，瞪了一眼道：“还以后，仔细一点，就你这样还挣钱，废料做多了你就把自己卖了赔吧。”说完还不忘给了薇薇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一天就在师傅各种的吼叫声和滴滴答答的眼泪中度过。到晚上下班，师傅还不忘赏了一句：“你太笨了，没见过那么笨的人。”转身刚走就看到林老板进来了，两个人就开始用方言说着听不懂的话，只有一个词听的分外清楚“阿地宁”（外地人）

      薇薇站在机器前，又拿着尺把师傅做的配件量了一遍，不得不佩服，精准度的差距几乎为零。这时才发现，手上已经被刚做出来配件上的毛刺扎了很多进肉里，无奈的看看手，又看看机器，自己念叨一句：“放心吧，明天我一定可以启动你。”轻轻地把测齿仪放回盒子里，收了收机器面前的东西，整理干净后才放心的下班。

      离近宿舍就听到房间里传出：“知道吧，今天“安徽老”学新机器了，怎么刚开始让她学，不应该从我们老员工上挑吗？”另一个声音：“切，这有什么，你没看前几天老板的手，那是残了，谁敢学，问了几个不敢学才轮到她。”

      薇薇不想站在门口，显得好像偷听别人说话一样的别扭。径直走了进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穿过议论纷纷的宿舍，走到后面洗洗手拿饭回到桌子前。华琴端着饭盒走过来坐下问：“一天怎么样，下午我看那个师傅很凶的样子，你没事吧？”“没事，就是刚学有点慌，今天老犯错，严一点也是为我好。跟你说，我的目标就是把那面前的两台都学好，以后能开两台，计件的话那工资就高了。”薇薇眼睛直直的看着饭盒回答着华琴的问话，似乎是已经看到开这两台机子的自己，嘴角不由的上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