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清晨起床洗漱,就听到大家不停议论昨天晚上的“血案”。
原来是昨天跟着去医院的工友回来大肆渲染了伤势,一番添油加醋地描述后,让昨天没赶上的人支起耳朵,生怕漏了什么细节。
看着他们口水横飞样子,薇薇眼前闪过那血肉模糊的画面,突然感觉喉头有点一紧,一股酸水往上涌,悄悄地用鼻深吸一口,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到自己的床前放好东西整理了一下,一转头看到华琴和其他人都拿着早餐回来了。“薇薇,你没去拿早饭,不吃吗?”华琴端着早饭走到她的桌子前,一边放下一边关心地问道。薇薇连忙回答:“没有,感觉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了。”刚回答过后就听到身旁的夫妻俩又在边吃边谈论着老板的伤势,虽然是用的方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听到还是那么不舒服,于是随手夹好床幔,转头对华琴说:“你吃饭吧,我就先去厂里了。”说完就马上逃似地离开宿舍,往对面的厂房走去。
随着太阳的催促,陆陆续续地机器开始了一天辛劳的轰鸣声。
薇薇习惯性把洗好的配件点好数,记上日常的流水账本,转身拿着空盆去其他机器前收刚刚做好的毛配件,眼神的余光不经意间发现了熟悉的一个身影正站在新来的设备面前。抬头仔细一看居然是老板。受伤的手被白色纱布包裹的就像只大鸡腿似的,用一根纱布套脖子上挂在胸前,仔细看靠手上大拇指的位置纱布明显透出了血色,脸上也明显的憔悴很多,可是似乎一切并没有影响他研究新设备的激情。
只见他和站在身边“长老板”(员工们统一给起的外号)对着面前的机器指指点点说着什么。还是之前看到穿着牛仔套装的师傅拿着刚刚从机器上取下的齿轮送到老板们面前,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精密的卡尺,一边跟老板说这什么,一边不停的用卡尺测量齿于齿之间的距离。
设备刚好就在大门进来的位置,从薇薇的角度望过去,大门外刺眼的光刚好照在几人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薇薇特别的钦佩老板,在她的眼里,此时的老板似乎自身在发着耀眼的光芒。
“你发什么愣,快一点拿过去啊,别妨碍我干活。”就在愣神的时候,身边贵州的王阳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显然薇薇没有在意到别人言语中的反感,却感叹地跟他说了一句:“你看老板居然回来了,好厉害,真是想干什么都不容易啊!”说完弯腰开始数放在地上做好的配件。
这时耳边传来“切!”的一声之后继续说:“你一个打工的还感慨老板,人家是为了钱,你知道这一台机器多少钱吗?说出来吓死你,这辈子你都不知道能不能挣到那么多钱,一个没钱的人还去说人家老板,你太可笑了,他们就是要钱不要命。”就在王阳还想讥讽的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薇薇已经快速数好,顺手拿着挂在机器上的一支笔,在旁边的小本子上写了一个数字后一甩给了王阳,没好气地回他:“没钱怎么了,你不就计件比我工资高一点嘛,得瑟屁啊!我就那么一说,要你在这废话一堆,干你的活。”说完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离开。
隐隐约约在轰鸣的机器声里还能听到他姑姑唧唧地说了些什么,这些薇薇一点也不在意了。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已经习惯了“贵州帮”和“江西派”里一些人的排挤和流言蜚语,自己深知首要就是习惯孤独,之后强大自己,对自己而言,衣食住行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在这里自己总结出,既不怕谁也不讨好谁,我行我素自立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