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立春时,春雨淅沥,春风微冷,太阳光却变得暖洋洋起来。或许向来都是暖的,只是那冬风一过,留下的只有刺骨的冰冷和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
几个孩子在操场上拍皮球,你争来我抢去,好不欢乐。我笑了,这皮球是我们那年代孩子的好伙伴,过了大年家里的孩子才可能得到一个花皮球(就算是旧的,污迹斑斑,也没有关系)。真是久违了,就像这春天,也是久违了的。
我不自觉的看了看楼下的丁香树,还没开,是啊,这时儿开未免过早了。记忆中,好像小时候,我们村口有一株白丁香,那时是少见的,也因此我们村改名为香草村(那时还不知道它叫白丁香)。记得那些年,每到春脖子,我们村的小孩就会跑去闻它的香气,使劲嗅,使劲嗅,怎么也闻不够。即使大人们说那玩意儿有毒,别呆久了,也拦不住我们的心。
其实丁香在我们那,还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聆听者。
那时村里有被大人打了骂了的孩子,就会找丁香树哭诉。被欺负了却不敢还手的小孩也会对着丁香树使劲说,使劲哭。我呢,则会把心里的小愿望悄悄地说给它听,就像那一次,我双手合十,诚恳的许下愿望:我想要一个花皮球。
家里穷,还养着3个孩子和奶奶,填饱肚子都难,哪还有闲钱买下个皮球给我们玩,只是那一次,丁香灵验了。
那一年,父母特别地卖力。
妈一往管着家,隔三差五织一件小衣服、小手套卖些钱补贴家用,爸则不同,从来上工的都是爸。而那阵子,爸妈比以往起得更早,睡得更晚。我们上不了工帮不了爸,便主动去帮妈干活,妈不叫,只叫我们去读书。那阵子,妈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你们读书读的好,爸妈给你们买个花皮球。
真的?我们兄妹三人眨巴眨巴着眼睛望着妈。妈笑了,手里毛衣织得更快了,我们三个也立即坐回小板凳上读书:大狗叫,小狗也叫,大狗先叫,小狗再叫……后来邻家的二婶说,那阵子听到我们三个的读书声,她真羡慕会认字的娃。
终于盼来了期中,我们兄妹三个都拿了不错的成绩,正当我们高高兴兴准备迎接花皮球时,妈妈却哭红了眼睛说,爸爸上工受伤了。
我们兄妹三人悲痛万分,为了爸,当妹妹看到爸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哇,她哭了,这一哭,叫醒了爸爸。爸爸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崭新的花皮球,把我们搂起来,浅浅笑了,你们读书读的好,爸高兴。这回,我们都哭了,为了花皮球,也为了爸。
我看着楼下未开的丁香,笑了,我至今仍记得那个花皮球,鼓鼓的,拍得可高了!
今年,我一定还会对着丁香许愿,就像——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