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上有一位加了很多年的朋友,我们的共同好友是我的好友,时不时我会给好友的说说写下几句评语,久了,那位朋友就很喜欢我的那寥寥数语的文字,就加了我为好友。
这位朋友是六零后,写的文章很好,常被拍做电视剧在他们当地电视台播放,开办着一家文化公司,文章常发表报纸杂志,在他们那个城市也算是小有名气。我们最多的交流仅仅是在各自写的文章下面的评论而已。
基本上不聊天不打电话,最初的那几年,他没有要过我的电话号码,是后来知道的,他说他有事要来河南,也许会到我的城市来看看我,可否给他我的电话。
当时我犹豫了一下,他感觉到我的不乐意,说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做为这么多年的朋友见不见面无所谓,这样也挺好,他这样说反而使我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了,只不过一个电话号码,真的不至于这样考虑多多,于是,我发过去了一串数字儿。
只是我委婉的告诉他,我很忙很忙,你也很忙很忙,你来了河南我真的是不好意思不能尽尽地主之谊,望你不要跟我计较啊,他是何等的聪明之人,他瞬间明白了,便再也不提见面之类的话题了。
他的文章写的都很感人,大多写家庭生活也写当地民俗,他写文章时会传上自己拍的照片,一些老房子啊,老树啊,还有穿着当地服装的女子。读他的文章看他的照片,就象看到了他们的风俗民情,让我这生活在平原的女子多了些对草原的畅想。
他写他的家人他的妻子,他和他妻子的感情非他人能比,他平淡的叙述着他们的相识相爱和婚后的生活。一点一滴他用笔记录着,他写他妻子给他打电话问吃什么饭,问他今天吃药了吗,问他今天多喝水了吗,他胃不好,他的妻子会每天监督他的饮食,他呢总是乐呵呵的说都按夫人说的做了,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每每看到这样的文字我的心情就会很好,象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象看到蓝天白云,象听到了鸟儿的啼鸣,我为朋友的幸福欢喜着快乐着。
我们依旧不聊天,只在各自写的文章下点评回复,就这样仅靠一来一往的文字评语就评了很多年,我们陌生么?还好吧,我们熟悉么?还好吧,我们相知么?还好吧,我们是朋友么?还好吧!
半年前他写了一篇《与病魔做斗争》,我就在文章下面写了评语说,谁生病了,因为他没有写人称。这是第一次写不曾与文章有一点儿关系的评论,他回复说,一个邻居。
我当时也没有想很多。渐渐的他写的文章越来越少了,后来就看不到他发文章了,我呢,依然在灵感来了的时候写心情写故事,只是却总也看不到他给我写的评论,我以为他忙他有事他在写剧本。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如水绵绵流淌。
现在,我开了自己公众号,我很想让他帮我看看,看看我的文章,看看我的不足,我的文字是进步了还是后退了。我看着他灰色的头像,最终没有点开,我有点儿黯然伤神,我引导自己的思想往好处想,想象到他写的剧本获奖了,他忙的天昏地暗,忙的没有时间写文章忙的没有时间看我的文章,我在自己的臆想中默默祈祷!
这个冬季来的有点儿晚,往年的这个时候都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场雪了。
那天,我在家里望着我的花草发呆,突然电话响了,我接通说是送快递的,我以为是我在网上买的衣服到了,下楼去取。当我打开了包裹是一个很好看的盒子,打开盒子却不是我买的衣服。
那是内蒙的特产,牛肉干,奶豆,奶糖,我拿起一张精美的卡片,上面写着:冰儿,祝你生日快乐啊!再也不能看你写的文章了,再也不能给你写评论了,你收到这些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人世半年了,是我妻子给你发的快递,我说在你生日的时候发给你就好。
我捧着这张精致的生日贺卡,已是泪流满面了,我想起来,那一天,他也是在我的生日快到的时候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也是唯一的一次电话。
他说,我们的特产给你快递一些吧,就当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我想起来,那一天,他一直一直问我要我家的地址,我记得我很严肃的说,不要给我特产啊,我真的真的不需要,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与他的通话被我的敏感触碰,碎了一地。最终,我还是给了地址,只因,多年的交流,只因,多年的陪伴,只因,这是一场无关风月的相识。
我想起来,他写的与病魔做斗争,原来写的是他自己。该怎样看待我们的关系?是朋友却不曾相见,是陌生却又很熟悉,我们是很纯粹的一种关系,纯粹到我们时常互祝对方家庭美满,纯粹到我们身边的爱人都知道我们是谁,纯粹到就如一张干净的白纸啊!
我一直等着他来关注我的公众号,却等来了他的永远的离开了。不谈情不说爱,仅仅是靠着互相点评彼此的文章走了那么久,评论了那么久,只是,我想说,我的朋友,咱们来一场无关风月的约会可好?在那辽阔的大草原上,谈诗作画,谈文论字,除了爱情,可好?可好?
不慌不忙,自成风韵,
雕琢文字,素写人生。
一个出生在平原的女子,总丢不掉
写字的兴趣。
李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