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阎是个地道的农民。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婆喝药自杀，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女儿出嫁多年，只有过年过节才会来看看他，儿子儿媳都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平时就是他和孙子们。
从前年以来，有邻居发现，老阎家里就有女人的身影。
渐渐地，女人的身影多了起来：接送孩子上下学、洗衣做饭、上街买菜。
老阎满脸皱纹里开始藏着笑容。
张嫂是个爱打听事的女人。邻居们对老阎的说三道四由来已久。因为老阎的老婆喝药自杀的原因是老阎和小姨子眉来眼去，其他还有什么扑风捉影的，基本都是出于邻居好事者的臆想。
张嫂自告奋勇去查看真相。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站在老阎家大门口就是一阵乱喊乱叫：老阎、开门。我孙子的课本说是让你孙子拿走了。非得让我看看。
老阎惊慌失措地打开大门，张嫂不由分说直冲卧室奔了过去。
卧室里果然还躺着一个人。不过，她用被子盖住了脸。
张嫂三步两步过去就把被子掀开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阎的小姨子。
张嫂对着慌忙跟过来的老阎咯咯大笑：老阎，我以为你在外面找野食呢。这不是他姨啊。你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还藏着掖着的干啥。
小姨子不再扭捏，她大大方方地穿好衣服，给张嫂倒茶。她说：我是来走亲戚的。我家老头子去年走了，孩子们都在外面工作，我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事，过来给他搭把手。他这边也缺个人手。
张嫂很通情达理，她喝着茶开门见山：
老阎家的兄弟媳妇当年喝药因为啥。
老阎说，他娘心眼小，那年他姨给我做了新棉袄送过来，我就试了试，他娘就说不好听的了。晚上我也喝了点酒，就吵了几句。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喝药。撇下我和三个孩子。
小姨子发誓说，我本来是好心，那时年轻不懂人情世故，没想到姐姐会走这条路，害得这里一窝孩子没有娘。
我那边也有三个孩子。这些年，我在娘家婆家都抬不起头来。
张嫂说，别提过去了，那也都是穷闹的。你就嫁过来呗，一家人也没有什么里裱。
小姨子说，以前年轻，听他爹的，现在老了，得听孩子们的。孩子们说，我死了也得埋到我村上去和他爹合葬。嫁不嫁的，就是个形式，我也不愿意领证。这几年还能活动，他难，给他过来帮帮忙，我心里也不这么亏欠了。
老阎说、我死了也得和他姐在一起，也不想再结婚。就这样，挺好。
张嫂，你两个郎有心妾有意，管别人怎么说干吗。死鬼也管不着。
两个人都急忙说，不行不行。就这样挺好。小孩们在外面打工也放心，回家有口热饭吃就行，也不用改口了。
张嫂起身告辞，老阎，你平时扣扣搜搜的，她姨来了，别再这么会过了，给人家做点好吃的，眼看就要过年了，也买几身好衣裳。
老阎关上大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远处传来了鞭炮声。新年马上来了，这是千家万户都愿意过个祥和的节日。
想到这里，老阎对小姨子说：我枕头底下有2000块钱、你拿去买几身衣服；我再多买些肉，过几天孩子们都回来了，咱们一起过大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