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鹏城者,热带也,较之伏方,穷阴甚为煦姁。然阴雨之时,亦甚凛栗。丹陆之冷乃湿冷,朔方之冷乃干冷,湿之于干,更且“羁客难为心”!然玄英之时,吾从不发病,反苍灵戾止,“最是一年春好处”,咳嗽、伤风联袂而至。冬寒春暖,何以冬泰春疾?
夫严冬者,皆知其“北风其凉,雨雪其雱”,绵纩狐貉加之于身,故而寒毒不可侵轶。而韶春者,皆知其“风轻日暖,草长莺飞”,日渐长,炎气复苏,溽热渐生,故重茧衣裘一皆去除,更换襌衣。殊不知青阳之时,春寒料峭,所谓乍暖还寒者也。夫襌衣者,薄如蝉翼,轻若烟雾,岂堪御寒哉?寒毒雌伏,伺机毒痡,实不该轻换衣物也。
前时天朗气清,较之殷正,颇为歊烝,故揭去裘袍,更以中单。吾岭南者,新正之后,天气暖热,历来如此,故不为意。然风雨忽至,暄凉骤变,未及弛易衣物,风寒凭凌,竟染采薪之忧!
昔者子产诫子太叔曰:“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則多死焉,故宽难。”故严节威凛,不敢慆濫,疴恙纡轸;艳阳柔嘉,鄙易狎侮,疾疢易生。虽然冬裘夏葛,然风云难测,御寒之物,不可轻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