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读得多了,其实下一本书读什么,早就已经在排队等着了,自然是不需要再去看推荐书目的。因为在实际的阅读中,阅读者会形成兴趣点。就像我们吃东西,总有自己爱吃的,也有为了营养而吃的。这个兴趣点有大有小,大到某一类文献,小到某一位作者以及影响了他的作者,或者是读某个领域的著作……长此以往,可以相互贯通,将外在知识内在化,形成自己的所长。书与阅读者是有对应关系的。
推荐书目就像是一张地图,地图对什么人适用呢?对于不那么认路,道路还不熟悉的人非常有用,或者是这段路熟悉,下一段路不太熟悉的人,就我们图书馆的经验来说,这个人群还是非常大的。如果这个路指错了,我们还会走一点弯路。假如我们把阅读比作一场探险,在这场探险中,如若阅读者能够抵达精神秘境,将能获得长久的指引,如若身陷迷途,则无法得到生活的犒赏,无法迈向自主与创造。在阅读的探险中,书目是必要装备,所以,推荐书目是必要的,也是很重要的一项工作。
我们来看一些推荐书目。《名著的选择》是王余光先生的著作,胡适、钱穆、鲁迅、海明威、毛姆、托马斯·曼,还有近年来北京大学教授、清华大学教授、哈佛大学教授开列的书目尽在此书中。《中国人阅读书目》是朱永新先生带领新阅读研究所的团队所研制的9种书目,分别面向幼儿、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教师、父母、公务员、企业家群体,这是第一步,学科书目的研制则在第二步。《一生的读书计划》是美国的两位读者:克里夫顿•费迪曼和约翰•梅杰精选并评介了一百三十多种古今中外世界名著,涵盖了荷马时期到现代的精华。《阅读的至乐》是约翰·凯里汇集了小说、诗歌、散文等各种体裁的作品,向读者推荐了二十世纪五十本最令人愉悦的书。其他的还有类似《西方正典》是哈罗德·布鲁姆解读了数百年来西方伟大作家和重要作品。
还有一些书,并非直接的推荐书目,但也能从其中提炼出书目来。《生命最后的读书会》是作者陪伴母亲最后的时光中,通过和母亲阅读相同的书,分享各自对人生的态度和观点。《书趣:一个普通读者的自白》是安妮·法迪曼的读书随笔集,书里有十八篇爱书、读书的文字。《雁斋书事录》是徐雁先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笔墨记录。《书读义见》是中图学会阅读推广委员会图书评论专委会所举办的“馆员书评”活动前两季作品的合集。
推荐不能过于严肃。我们倡导经典阅读,但是配合这个推荐,需要做更多的功课。单单是出一个书单,阅读的面目就会过于严肃了。我们以原典为例,针对普遍的古文知识和传统底蕴的缺失,社会需要重启传统教育,需要真正地从尊重原典的基础上帮助大众普及提高。就大众来说,对于原典,一直有与生俱来的情感,抱着向往,却几乎从未亲炙,追寻国学成了一种效应。这恰恰给了人们启示,大众之所以远离原典,一是历史原因,二是虽敬却远,三是无从下手,阅读经典并不是容易的。
从图书馆的角度出发,图书馆很急迫地希望人人都珍爱阅读,在碎片时间都不再做埋头电子屏幕,而是抱着一本书,人生和书籍密不可分。图书馆甚至希望人人都能翻开传统典籍,读得天昏地暗,也还是甘之如饴。孙福熙先生说:“中国人把读书看得太苦亦太尊贵了,于是与世界事务脱离了关系。”图书馆不断地主动出击,用心良苦,苦口婆心。我们需要知道的是,首先使其“悦纳”,才导引其“阅读”。阅读是自己的成长,图书馆有所支持固然是好,但是否能够雪中送炭,还有待于阅读推广界工作的细化与深入。图书馆需要围绕经典,做深做足,同时从家庭入手,寻求多方支持多种形式,将经典阅读推广贴合读者需要。
王余光教授推荐经典读物,但看他怎么解读《诗经》,就知道他费了多少功夫。他解读的《诗经》非常有意思,听得人哈哈大笑,笑过了之后觉得意犹未尽,那么找一本《诗经》来读读看的想法就慢慢地来了。像我们前面所说的第二个问题,等孩子看了足够多的有趣的书,对阅读产生了兴趣,终于会翻开我们希望他们读的书。这个时候,就是需要出汗、费神的时候了,这个时候的阅读可以让我们有能力甄别书,养成对书的感觉。也只有这样的阅读才会让人觉得阅读很难被替代。亲近人文阅读,作用于心灵,这是阅读所以重要的关键,人文阅读的价值不受时空限制,历久弥新,不会过时,这是我们和他们一起的发现。在传统经典面前,在人类精神面前,必然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谦卑,这几乎是自然而然与生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