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花香潜入夏天,夏天裹着季春的风,把大地装扮的如此华丽;正如一对男女的瓷器,打破重塑,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要还在己不能分割。
那个夏天来的太早,去的也早,没有留住时光岁月。
“馨宝,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吗”?
她似乎看懂了少年,一脸茫然,一脸酡红,一脸懵乎;怦然心动,心跳在瞬间加速,平时灵动的双唇变的笨拙,语言也慌乱,脸上呈现着喜悦,疑惑的表情。
是谁在敲她的窗帘,是谁在叩她的心房,又是谁在搅拔她的灵魂;是否是天上的云扯着风?是否是河水拍打岸上卷起的浪花?是否是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郎?她扪心自问,寻找不到答案,心中荡着漪涟的波光,那么汹涌,那么澎湃,那么的荡气回肠。
“你不愿意去吗?”。
黄遥心乱的很,紧盯着她心乱如麻的表情,她忸怩地接过了电影票,羞涩地扭头走了。
黄遥熟悉她那么久,从来没看到过她如此的表情,是恬淡,害羞,心动,感激,感动,悸动,慌张,触动,汹湧,激荡,释放,燃烧。还是甜美,快乐,喜悦,欣喜,热烈,欢快,高兴,兴奋……。
黄遥坐在她左边,如坐针毡,心神慌乱,六神无主;他没有去看电影,他没有去听音响,他关注着她的一颦一笑,他嗅着她少女散发的体香,他甚至有拥抱她的冲动。
那个夏天的下午,太阳不再灼热,风也柔和清凉,大地滋润着山川。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那么自然。
宁静的夜,月光撒在校园外的河床上,河水平稳的水面上波光粼粼,那裸露在河面的石块星落棋布发着银光;远处的山峦依稀可见,微风轻凉;四周蛙鸣虫啾,荧光点点,好一个夏夜,会勾引出无限对人的思念与惆怅,此情难寄远方。
七月的天象孩子的脸,沉闷而焦躁,树叶在树枝上微微发颤,干枯的公路已是厚厚的灰尘,一埃一壅,汗珠落在地上还未洇湿,已结成泥瘢,太阳似烈火烧烤着大地,炎热的山川冒着热气,冒着烟,吐着烟气。
一阵微风刮过,乌云遮住了太阳,树枝上的叶片翻飞,公路上一阵旋风吹过,在空中卷起禾草,几点雨点从头的上空撒落,紧接着是滂沱大雨,打湿了公路,形成了水流,水沟,水圳,水渠;天亮了许多,远处的山川已接纳着天赐与的滋润。
夏天炽热的盛况,被一阵雨无情地浇灭。
黄遥记得是七月的下旬,已考完毕业考试,他要送她,他准备了一本蓝绿色的笔记本,在扉页上摘抄了郭沫若的一句话:“年年盼望年年盼,事事不成事事成。”,还在封皮的夹层留了一张纸条,示意多保重。
黄遥注视着桌面,伤情地回忆着,表情沮丧哽咽地看着 两片红叶。
碧草青青花盛开……,远处传来《梁祝》的小提琴协奏曲,十八相送情切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太经典,大凄美。
“馨宝,送给你的,作为留念”,黄遥有些酸楚,有些留念,有些不舍。
馨宝上颔咬着下唇,似乎在憋着一股情流,终于没有流露出来。
人间有情天无情,黄遥看着馨宝的背影上车远去,在车拐弯的瞬间他看到她向少年挥出再见的手。
黄遥双眼的泪光映衬着红叶,他易碎的心被那段记忆在记忆里撕碎了,化成了梁山伯与祝英台。
时光里的记忆,黄遥合上了那本尘封的岁月,踽踽地拉开抽屉,把它压在书的最下面,安放在心的最深处。
二十年后的下午,应邀扑同学聚会,他兴奋的彻夜难眠,不知是担心,是牵挂,还是思念;不知是急切,是惊喜,还是念想;多想看到她,去倾诉相思之情;多想见到她,一起去觅秋叶;多想会到她,一起去看电影。
黄遥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他闷坐在书桌前,二十多年了,物是人非,一切都在改变,不是好与坏,而是变成熟,变理性,在变老。
他又在镜面上来回搓着,枫叶呀请你告诉我,那一年你从哪里来?又将飘向何处?是月老派你下凡吗?你为什么不牵住他们的手,你为什么不牵住他们的心,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拉住他们的灵魂。他在镜面上撕扯着,哽噎地撕扯着,他撕扯的不是枫叶,是那颗象踟躅的心,喋着血的心。
他嗔怪那个季节,那个秋天,他嗔怪那片带着色泽的枫叶;随着对枫叶的愤懑,恨起了那颗树,他指着窗外,都是你这颗老不钟用的枫树惹的祸,为何要我承受这煎熬,这悲伤,这痛苦;他悲春伤秋地诅咒着那颗枫树,忧伤的不能自已。
他洗了洗脸,神情清晰了很多,清醒了很多,理智了很多;拿起眼镜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窗外,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在门口的桂花树上,那黢黑的影子在空旷的阶梯上拉的修长;法国梧桐在秋风中婆娑着,磨擦出沙沙的声响,地上的落叶在杂草的阻碍下被风堆积成了小山。
他有记日记的习惯,在他身边发生了什么,他要写上几句心灵的对白和小诗;
人生似条抛物线
站在抛物线顶端
看看自己爬上来的路
多么的坎苛,艰难
人到中年的抛物线
往上下看
看看来时路和要去的远方
一边是火焰,一面是冰川
我在消损余热
释放情感
用一颗赤诚笃行的心去拥抱你
你是我心中的太阳,月亮
他轻轻地合上日记,双眸紧闭地养着神,回来吧!我少年的梦和我心爱的姑娘。
长路漫漫,好事多磨,圣贤庸行,人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