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徐金良出生于1924/12/22,今天2019年3月24日,他走完了他的人生路,是在奶奶离开后的第八个年头。
爷爷家里排行老二,前面还有一个哥哥叫徐金温,我们这辈都没曾见到过他,听父亲说他在成年后尚未成家时早逝了。剩余的兄弟姊妹连上爷爷共8人,4男4女。男的最后一个字取得挺讲究,依次为温良恭俭让。在旧时的农村很流行这种方式,比如我们村里有很多户是四个儿子的,儿子们名的最后一个字常用荣华富贵,锦绣河山等等。
我看着他的遗容,怎么看都不像,不像他活着时候身材修长,脸也完全变了,变得小小的只有巴掌那样大,嘴角完全塌陷了,肤色是暗黄的。去年我在爱人爷爷的遗体上也观察到类似的现象,好像人断了气以后,身体立即缩起来了,这一口气多么重要啊!
爷爷是整个村子里徐姓最年长,也是辈分最大的人,他年轻时当过私塾先生,抗战期间也做过保长,是个文化人,在他同龄人里学识是最高的,也许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好,爷爷自己也勤奋好学吧。
爷爷从小没有带过我们,所以与他并不亲近,几件记忆深刻的事都发生在爷爷家房子与我家房子在一处的那几年。那时我大概十来岁吧,爷爷家里养着一只大白猫,和几只大白鹅。这不是普通的猫,是一只会用尾巴钓鱼的聪明猫,小时候对奶奶讲的关于这只猫的神奇故事,深信不疑,还奔走相告,那时也极渴望得到这样一只猫,这样我便可以每天吃鱼了。
那时爷爷家确实常常吃鱼,我现在知道那是爷爷用仓鱼网捕捉来的,至于那只猫到底逮到过多少鱼,呵呵只有爷爷奶奶清楚了,但我确实看到这只猫逮到过鱼,不是用尾巴而是前爪和嘴。是在夏天,那天天很闷热,门前水潭里的鱼全部冒到水面,全村大大小小的人都出来逮鱼,有用网兜的、脸盆的、水桶的、竹篮的,鱼叉的。那只猫围着水潭边,眼睛盯着翻腾的鱼,竟然瞅到机会,真的逮到一条挺大的白鲢,可惜胜利的果实最后上了爷爷奶奶的餐桌。
爷爷家常吃的一种鱼,长长的窄窄的,体型娇小,大概一个手掌这样长,爷爷常用油煎一下这些鱼,然后再放酱油、葱姜一起煮,我们有时会在爷爷家饭点的时候,捧着饭碗溜到爷爷家,指望讨到一两条小鱼解解馋,那时候怎么觉得那样小小的鱼,那样多的刺,吃起来竟如此美味呢。
再说说这几只白鹅,它们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大的鹅,毛色雪白干净,橘红色的喙上长着同样颜色的圆形肉瘤。虽然我们常去爷爷家,但是那些鹅是六亲不认的,它们仍然会撵着我们咬,别看它们是吃草的,嘴里的两排细齿可是相当厉害的,记得在夏天时,我有好几次被它们咬到膝盖窝里,所咬之处渗出浅浅的血印来,我真是恨死这些讨厌的鹅了。
但是它们对我也并无好处,比如在下蛋的时候,我偶尔也可以吃到鹅蛋展韭菜,也是美味极了,只是那时物质实在匮乏,觉着好吃的总也不够吃,便也就吃不够。鹅蛋很大,白色的,里面透着隐隐的浅红,一个抵得上至少3个鸡蛋,口感不如炖鸡蛋细腻,不过却是鲜美无比的。
虽然和爷爷并不亲近,可是看到躺在棺木里的爷爷,还是忍不住流泪。我是多么希望看到爷爷能超过100岁啊。
有人说老人一定不能摔跤,我在爷爷身上看到了这句话的威力。爷爷摔跤前,身体极好,80多岁还背着农药罐帮大伯家治虫,90多岁每天绕着存在走一圈。可是两年前摔断了腿,从此只能坐轮椅,于是小毛病不断,好在姑妈有钱,基本用钱换命,虽然生命延续了2年,可是也是活得没有生命滋味的。我每次回家看他时,他只是坐在椅子上,有人来找他聊天得大嗓门说话,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人呆坐一整天。过年时身体还好好的,脑袋清楚,知道我有几个孩子,丈夫姓什么,哪里人。可是怎么突然就没了。奇怪的事情也曾发生在太太身上(太太是爷爷的母亲),她在93岁时,一天晚上睡觉时断了气,之前没有任何不适。也许人老了,器官都不行了,随时哪个就停止工作了。
再见爷爷,一路走好。
徐永萍
2019/3/26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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