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潮州第一天，去了牌坊街。
青石板路被太阳晒得发亮，两边是老房子，一楼都开着铺子。牛肉丸店门口，师傅在捶打肉浆，木槌落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空气里有种复杂的香味——刚出锅的腐乳饼、甘草水果的酸甜，还有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我站在一家老药铺前看了很久。深褐色的木柜台被磨得发亮，玻璃罐里装着各种药材，墙上挂着“祖传秘方”的牌子。老板坐在店里摇蒲扇，也不招呼客人，好像卖不卖得出东西都无所谓。
中午随便进了家小店吃牛肉粿条。汤很清，但味道醇厚，牛肉切得薄薄的，在热汤里一烫就熟。隔壁桌几个老人在喝茶，用的是一套小小的功夫茶具，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偶尔笑起来皱纹就堆在一起。
饭后沿着韩江走到广济楼。城墙比想象中要旧，砖缝里长着青草。在广济桥上看了一会儿江水，江面不宽，水流平缓。桥中间那几艘可以开合的船，白天连成路，晚上断开让船通过，古人想得真周到。
傍晚又回到牌坊街。灯笼一盏盏亮起来，光晕温柔地照在石板上。卖蚝烙的摊前排起了队，油在铁板上滋滋作响。我买了一个糖葱薄饼，边走边吃，薄饼很脆，里面的糖葱甜得恰到好处。
回住处前，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歇脚。有个老人提着收音机走过，里面正放着听不懂的潮剧，咿咿呀呀的唱腔在夜色里飘了很远。
今天走得很累，但心里很踏实。这座小城不急着向你展示什么，它就在那里，过着它自己的日子。而我只是恰好路过，喝了碗茶，看了场日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