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奇怪,在未经历世事时总喜欢想当然,就像我小时候刚觉得自己长大一点的那会儿,天真地认为父母亲是不懂的爱情的,到真正长大了,我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可笑。
说到父母爱情,我不知道父母有没有爱情,因为父亲去世的早,没来得及留给我过多的岁月去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在我与父亲有限的生命交集里,他与母亲带给我记忆得更多的事争吵,也许他们当初还都处于血气方刚、争强好胜的年纪。
父亲属鼠,母亲属兔,父亲整整大母亲三岁,而且父亲娶母亲是二婚,在前妻去世后娶的母亲,并且父亲还与前妻有一女儿,且父亲家里虽成份是地主,但在母亲嫁过去之前,在经历打土豪分田地之后,家里已穷得叮当响,所以,我一直很纳闷母亲为何会嫁给父亲,母亲家的家底不错,母亲人又长得漂亮,母亲又是黄花大闺女,母亲又是初中毕业,当然了父亲长得也相当英俊,单就这一点讲,我觉得尽管父亲是二婚,但与母亲配还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对于这个问题,母亲给我的回答是,自己结婚太晚了,年龄大了(母亲结婚时虚岁23,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农村女性十五、六岁就结婚的风气里,确实母亲结婚结得相当晚),挑到最后只能找父亲这样的,也因此我到适婚的年龄时,母亲经常会催促,总说挑到最后就没好的,要趁早。不过到最后我还是步了母亲的后尘,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到30岁出头才结婚,遗憾的是还没像母亲那么幸运找到一个帅气的老公,反而找了一个比自己大还矮的老公。
父亲母亲有爱情吗?我在通过父母亲相处细节寻找答案,记忆中他们平平淡淡的日子多,恩爱和谐的时候有,但给我的印象不多、不深,反倒是争吵的画面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他们经常为了意见不统一而争吵,母亲喜欢唠叨管父亲,父亲不屑于母亲的管理,母亲不让父亲干的事,父亲认为干这事很有前途偏偏要干,所以他们经常或冷战或激烈争吵,以至于常常惊扰四邻来家劝架、拉架。
记忆中印象最深刻一次吵架,从白天吵到了深夜,不记得他们为啥吵,只记得我们已经熟睡,突然被父母亲的争吵声吵醒,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也从没敢问过母亲,当时父亲是怎么惹着气着母亲了。我睡梦中醒来,只见母亲拿着菜刀要砍向父亲,父亲母亲拿着菜刀僵持着,哥哥姐姐们吓得直哭,我也赤裸着身体站在炕上哇哇大哭,还好邻居闻声赶到劝阻了这一举动。其实到现在我想起这件事都直冒冷汗,我想不通母亲为何会那么刚烈,母亲那一刀真砍下去,我们全家会是怎样的命运,我又会怎样。
也许就像人们常说的,再好的夫妻,一生也有100次想离婚和50次想掐死对方的冲动。大概父母当时经历的就是一次想掐死对方的冲动吧!不过即使吵成这样也从没见父母亲提过一次离婚。
父母的争吵一直陪伴着他们有限而短暂的婚姻生活,后来父亲在50多岁的时候得病撒手人寰,母亲一夜间青丝成白发,母亲一个人把我们兄妹几个拉扯成人。父亲去世后,每到上坟扫墓,母亲都认认真真地按照父亲生前的饮食习惯准备着每一份贡品,每每我说准备这些干嘛,这些都假的,母亲在一旁念念有词:瞎说,怎么能是假的,都能吃到的……
父母有爱情吗?我想应该有吧!只是父亲在世的时间比较短,只与母亲经历了血气方刚、争强好胜的盛年,还没来得及经历淙淙细流的晚年就匆匆离开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