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加班回来的路上,在小区的草丛听到虫鸣声四起,在微凉的夜色中显得特别清脆,那一瞬间我竟有些恍惚。
夏天刚过,庄家都已经收割完毕,之前遮天蔽日的庄稼地,突然变得空空荡荡,视野突然变得开阔,甚至能看到开阔的河床。夜色降临之后,一阵微微的风从河的上游吹过来,白天仅有的一点暑气也瞬间消失无踪。在墙角屋后,草丛树影里,它们几百年上千年都这么叫着,从来不担心什么寂寞千古事,兀自在自己的小花园里自得其乐。
秋收过后,整个村庄突然变得沉静,人们气定神闲地坐着闲聊,有些笃定的神情,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摇着,肩上有一些青紫的痕迹,正在慢慢消退。这些跟秋虫一样存在的农人们,掌控不了天地,掌控不了四时,却在这个天地并行,四时不悖,自得其乐。
这个世界变了吗?不是,其实这个世界没有变,变化了的是我们。秋虫还是那些秋虫,唧唧还是那几声唧唧,彼时觉得心里特别宁静,这样的宁静隔了几十年依旧能感受到,然而如今,恐怕再也没有这颗停下来静静感受的心。
月亮一点一点从山的那边升起来,带着毛边,但是看清楚河里的粼粼波光。小的时候使劲盯着月亮看,看见月亮飞速地在云朵里穿行,小的时候我一直咬定,是月亮在走,不是云朵在走。
那天我们坐在外边的木椅上,有萤火虫在飞舞,我们嘮着家常,一个夏天过去了,我朦朦胧胧睡去,闭上眼睛前,依旧听到的是一片虫鸣声,从田野的四面八方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