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高老头》:人这一辈子,都在为欲望买单

被尊称为现代法国小说之父的巴尔扎克,将其一生都奉献给了文学创作。他用毕生心血写出91部小说,塑造了2472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合称《人间喜剧》。而作为人间喜剧的奠基之作,《高老头》携带着对人性的探索,在不同时代与万千读者相遇。《高老头》这本书将人性中的欲望、自私、虚荣、贪婪、崇高都赤裸裸的剖析在读者面前。


小说中的青年人物拉斯蒂涅本是一个贫穷的在读大学生,在追求梦想的过程中不断被欲望所吞噬,最后彻底被金钱所腐蚀。在拉斯蒂涅身上,我们看到了人这一辈子都在为欲望买单。

故事发生在1819年冬,此时的法国正处于政治动荡之中。拉斯蒂涅是一名主修法律的大学生,风度翩翩,举止优雅。他始终踌躇满志,对未来信心十足。在来巴黎之前,他坚信只要努力,一切都会改变。虽胸有大志,奋斗不息,但拉斯蒂涅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这源于他贫瘠的钱包。伏盖公寓是一座平民公寓,它死气沉沉,墙壁也总是散发出牢狱的气息,但这里依然聚集着很多像拉斯蒂涅和高老头一样的房客,因为穷,他们别无选择。比起这些普通房客,拉斯蒂涅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因为他全家的绝大部分开支都花在供他读书上,为此家人不得不节衣缩食。为了改善全家的生活,为了让家人过得体面一点,年轻善良的拉斯蒂涅知道自己需要更努力一些,努力的更快一些。

来到巴黎之后,拉斯蒂涅目睹着这座城市的灯火辉煌和纸醉金迷,见识到上流社会人们挥金如土、奢华富贵的生活。在豪华都市与他贫穷出身的强烈反差下,他内心的欲望之火越烧越旺。本只想通过努力读书来改变现状的拉斯蒂涅动摇了,心底有一个声音。响彻着。倘若仅靠自身努力,什么时候才能成功?什么时候才能获得想要的一切?很显然,答案是遥遥无期。奢侈的欲望像魔鬼般咬着他的心,猎取财富的狂热煽动他的头脑,这时他想到了人生捷径,他发现女子对人们的生活有极大的影响,便突然想投身上流社会,去征服几个可以做他后台的女子。

鲁迅曾说,你向往的人生捷径,其实早已泥泞不堪。人生在世,追求财富,渴望成功本没有错,但要知道,通往成功的路并不好走,你越是想走捷径,成功就离你越远。真正聪明的人从来不走捷径,而是选择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走。因为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每个拐弯都有不同的意义,每一种经历都注定真。每一段旅程都是成长的回忆。

渴望暴富的拉斯蒂涅想尽一切办法寻找着可以进入上流社会的捷径。他竭尽全力,通过庞杂的家族关系网找到了从不联系的祖姑母,在通过祖姑母的介绍,才攀上了阔亲表姐鲍赛昂子爵夫人。表姐出身名门贵族,是巴黎社交界的皇后,受人拥戴和敬仰,但她看似高贵华丽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孤独脆弱的心。拉斯蒂涅第一次去表姐家拜访时,便一眼觉察出表姐的彷徨无助,于是他向表姐献殷勤,道“我愿绕在您的裙下,为您出生入死”。紧接着,拉斯蒂涅又像表姐说出了心中的欲望:“我需要一位年轻漂亮、有钱有气质又没人缠住的女子给我指点人生”。表姐欣赏并信赖拉斯蒂尼,认定他是愿意为自己牺牲生命的。便决意帮助这位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在表姐家中,拉斯蒂涅遇见了优雅迷人的雷斯多伯爵夫人,拉斯蒂涅对她一见倾心,与此同时,这场相遇也点燃了拉斯蒂涅心中快速致富的欲望之火,他计划前去拜访,但这次拜访却让他的自尊心备受打击。拉斯蒂涅来到伯爵夫人的院子,被院子的富丽堂皇所震撼,可他滑稽的举止被下人们嘲笑,寒酸的穿着被下人们鄙视,他觉得卑微又渺小,心中痛苦难耐。而他心仪的伯爵夫人更因为拉斯蒂涅的一席话对他极其冷淡。这一切让他慌乱到极点,自卑到尘埃里。贫穷带来的极度自卑,上流社会的不断诱惑,对金钱的无限欲望,无疑不强烈的坚定了他要往上爬的决心。而此时,表姐推心置腹地向他分析了上流社会往上爬的精髓,若想得到权利、金钱,只有选择自私自利,不择手段。在表姐的点拨下,拉斯蒂涅决心去勾引高老头的二女儿纽沁根太太,打算利用它作为自己走上上流社会的垫脚石。

而向来钱包窘迫的拉斯蒂涅此时急需一笔钱来装扮自己,毫无办法的他不得已又向家中要钱,在收到母亲和妹妹们寄过来的钱后,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恒通起来金银财宝也报答不了这样的深情,我要把世界上所有的幸福都带给他们。拉斯蒂涅急于追求财富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也是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在繁华巴黎遭遇的一切让拉斯蒂涅始终在欲望和良知中摇摆不定。


莎士比亚说:欲望犹如炭火,必须使它冷却,否则那烈火会把心灵烧焦。而拉斯蒂涅的欲望不仅没有冷却,甚至在现实面前愈演愈烈,远远超过自己的能力。当欲望远远高于能力,人们在追求的过程中不仅不会快乐,还会变得浮躁、焦虑、痛苦,甚至于终其一生只能做情绪和金钱的奴隶。优素福西八一说,假如人能够遏制住自己的种种欲望,过着无求的生活,那么他才算主宰了自己的生活,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但须知守住良知,不被欲望所驱使,才是聪明的智者,才是真正的成熟。而那些不能控制自己欲望的人,人生也会失去控制。

纽沁根太太是一位品位不俗、风姿绰约的贵妇人,当它与拉斯蒂涅接触后,很快沦陷在对方为他精心编织的情网中。他被拉斯蒂涅帅气的外表所吸引,为拉斯蒂涅能细心感受它每一丝情绪的起伏而动容,而拉斯蒂涅也被纽沁根太太不俗的气质和谈吐所吸引。与此同时,拉斯蒂涅知道表姐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告别舞会儿,全巴黎的显贵都要去他的府上参加,但人们兴致勃勃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庆祝什么,而是想看看这位落难贵妇的悲剧下场。原来,表姐被情人抛弃,伤心欲绝之后打算从此隐居,为此特地举办了一场告别舞会。拉斯蒂涅同情表姐的遭遇,他感到悲伤又无助,心中感叹着,没有金钱,没有地位,在这个社会将寸步难行啊。

在与纽沁根太太亲密接触后拉斯蒂涅才发现,其实纽沁根太太的生活非常不堪,她不仅经济拮据,更欲望无穷,良知泯灭。为了让纽沁根太太姐妹能过得体面一点儿,高老头含辛茹苦的把他们养大,给予他们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嫁妆,甚至不惜将所有的养老钱都给了女儿们,而自己仅住在一间发霉的公寓里,穿着破烂,穷困潦倒。但当高老头快要死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来看父亲最后一眼,他们不闻不问,仿佛高老头与他们毫无关系。在目睹这一切之后,拉斯蒂涅仿佛成了真正的人间清醒,曾经天真、理想犹豫不定的他被彻底埋葬,他仿佛洞悉了真正的社会生存法则,金钱远胜过亲情、爱情、友情,金钱才可以主宰一切。

最后,巴尔扎克用看似模糊实则清晰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同时也为拉斯蒂涅的人生结局埋下伏笔。随即,作为针对社会的首场挑战,拉斯蒂涅上纽沁根太太家吃饭去了。自此,社会上少了一个单纯善良的青年大学生,多了一个不择手段的资产阶级野心家。表姐的教诲,纽沁根太太的自私,高老头的悲剧,拉斯蒂涅所经历的一切,看似他堕落路上的不可控。客观因素实则都是他在沉沦之路上的主动选择。拉斯蒂涅从一开始在欲望面前选择投降,任由内心的欲望之火逐渐燃烧,放任自己在欲望中沉沦而从来不加以遏制,就注定了他将来的结局。

亚里士多德说,放纵自己的欲望是最大的祸害。生活是一场和欲望的战斗,我们只有正确的对待欲望,才不会让你的人生成为一场悲剧。查高级说,人一旦成为欲望的奴隶,就永远也解脱不了。小说中的高老头像是我们身边无数个溺爱子女的父亲,而青年拉斯蒂涅更像是当下许多贫穷年轻人的缩影。巴尔扎克用他的遭遇告诉我们,倘若不能掌控欲望,拉斯蒂涅和高老头的悲剧便会发生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

金庸曾说,人生不过是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所谓的金钱、权力、地位等等,不过如浮云一片,并不能给生命带来真正的蜕变。人活于世,我们无需太过追求物质上的享受,反而应当感受当下的幸福,享受过程中的美好,让人生在经历中丰盈,在历练中满足,在雪雨风霜中收获感动。愿你在前行的路上能够记住,真正的幸福不在所得多寡,而是历经繁华后的精神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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