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涨了又落，落了又涨，树木摇落了一身的叶子，到了春天又冒出绿芽。

又一年的春天到了。

刘芒长了一岁，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个子没长，还是那么顽劣，当然，除了饭量长了以外。

魏淑萍常常骂他们吃得多，连累她整天蒸馒头。一个个的讨债鬼，光吃不干活。

余青魅这一年里倒是见长了个子，比刘芒几乎高了半个头，谁都可以看得出，余青魅已经具备一个美人胚子的雏形。

小姑娘有一种惊人的，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美。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余青魅越来越吸引到更多人的目光。人们都在悄悄关注，余家的闺女会长成什么样？

而这时的刘芒依然是人们一提起来就咧嘴的野小子。依然做着他的顽劣不堪，泥猴一般的野小子。

其实就算刘芒长大以后成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情圣，也依然是一匹野马似的桀骜不驯。

很快，他们又有了一次很深的交集。

这天是星期天，刘芒找李大海，王文勇，吴旺财还有胖燕去玩，但是他们做作业的做作业，帮家里干活的干活，都没有时间和刘芒去外面疯跑着玩。

刘芒很无聊，只得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瞎逛荡，挺没意思的。他是星期天从来不做作业的，也不想替家里干活。他是被魏淑萍骂出来的

农历的三月份，不管是庄稼还是树木，都在铆足劲的长。正是需要水分的季节，黄河里来水了，小河里的水位都高了许多，正赶上夜里下了一场雨，河水都涨满到河边上来了，大人们都吩咐孩子们这几天不要到河边玩，以免失足掉进水里，这样的例子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在河水慢涨的时候，周围的村子已经有几个孩子遭遇不幸，家庭遭遇了灭顶之灾。

刘芒当然不会把他妈妈的话放在心上，他爸爸刘叶铮笑呵呵地不置可否。

刘芒无聊地在小桥上走来走去，然后走到河边，折下一根杨树枝一路抽打树叶，娇嫩的，刚刚舒展开的嫩树叶在他的抽打下纷纷残破落地。

河边的野花也没有逃脱他的摧残，在他的魔掌下花颜萎落。

这时余青魅从桥的东边走来。

刘芒眼睛一亮，问余青魅干什么去。余青魅举了举手中的织针，原来她奉母亲的吩咐，去给母亲一个相好姐妹送借来的毛线织针。

余青魅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刘芒说：“没人和我玩，你和我玩吗？”

余青魅说：“谁跟你一样，不帮家里干活也不做作业。”

刘芒说：“你管我！”然后继续抽打树叶。

余青魅见状说：“你怎么打树叶，树叶都让你打下来了，你还踩花，人家花儿开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踩人家，你咋不干好事。”

刘芒故意又狠狠地往树上抽了几下，闪着春天的光泽的叶子在啪啪的声响中纷纷落地。然后脚上用力把一丛黄色的蒲公英花朵踩到泥地里。说：“要你管，有你什么事，碍着你什么了。”

余青魅气的小脸通红：“流氓！”

刘芒怎肯示弱：“你个土墩，滚！”

余青魅拂袖而去，当然，小孩子不会拂袖，她只是觉得刘芒不可理喻，不愿搭理他，转身走了。

她心疼那些树叶小花，它们一定很疼吧？

余青魅走远了，刘芒又无聊起来，他扔下手里的树枝，坐在河沿上，他的脚下就是水，只要他一伸脚，就会碰触到水里，四月的天气，水还很凉，但是连感冒都没有有过得刘芒身体硬的就像一块小石头一样。他才不怕凉不凉呢。

他把魏淑萍给他做的白底黑帮的布鞋脱了，如果弄湿了，魏淑萍会骂死他的。放在身旁，把脚放进水里，玩起水来。

刘芒自得其乐地玩着。

水里有小鱼游过来，出于趋吉避害的本能，绕着刘芒的脚游走了，又来了一群，还是绕着游走了，看的刘芒心里痒痒的。伸手去抓小鱼。

以前刘芒也经常抓小鱼，但是那都是在浅水池塘里抓。

他当然抓不住。刘芒有些兴趣缺缺。

这时，又有一些大点的鱼游过，刘芒来了兴趣，站起身来双手去捕捉。

鱼儿怎肯让他捉，打了一个旋游走了。

又有鱼游来了，刘芒还是没有捉到，刘芒急了，精神更加的集中。

一群鱼又游过来了，刘芒对准那个最大的，猛地伸出双手发力去捉。

他是光脚站在河岸的，河岸的泥土很滑，他没有站住，一下滑进了河里，那时的刘芒还没有学会游泳，手脚胡乱挣扎喝了几口河水，他探头喊救命，刚出声音头又没进水里。

他平时奔跑如兔的腿脚，灵活如八爪鱼似的双臂，这时统统不听他的使唤，他的手脚越来越没力气了，小孩子感到了惊慌绝望。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刘芒，刘芒！”是一个娇嫩女孩的嗓音。很熟悉。

刘芒勉强睁开眼睛，是余青魅。

他只来得及说出“救”字，然后“我”字就淹没进水中。

余青魅吓得花容失色，她伸出一只胳膊:“刘芒！刘芒！你快过来，拉住我的手！”

可是水面上只有一圈一圈的涟漪，连刘芒的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余青魅吓坏了，她大声地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水里了！”

可是这个时候偏偏四周无人，在田野的深处有几个小小的人影，他们距离太远，听不见余青魅的呼救声。

余青魅急中生智，拿起刘芒丢下的棍子伸进水里，在水里搅动：“刘芒，刘芒，你快抓住棍子，我拉你上来。”

小木棍太短太细，根本够不着刘芒。

刘芒继续在水里扑腾着。

余青魅也明白，这不是办法，不但救不了刘芒，自己也会掉下水的。怎么办，如果没有人救，刘芒会被淹死的。现在周围又没有一个大人。

河边有新栽种的小杨树苗，余青魅扑身压弯一棵，树头触到了水面。

“刘芒，刘芒，快抓住，”

刘芒死死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也不松手，顺着小树苗往岸边靠近。

余青魅尽量伸长手臂大声喊着：“刘芒！把手给我。”

两个孩子的手渐渐靠近，终于他们互相抓住了对方的手，余青魅费力地拉，刘芒用力往岸边挣扎，可是孩子毕竟都还小，他们力气快用尽了，刘芒还是没有登上岸。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刘叶铮和魏淑萍他们在另一块地里除草，临近回家吃午饭的功夫，来看看河边这块地里杂草长得情况。

远远看见河边好像有一个孩子掉进了水里，另一个孩子在河岸上拉，刘叶铮和魏淑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