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婚

(一)

小梅忐忑着再次来到伍文的办公室门口,抬手刚想敲门,从门缝看到里面有客人,她就停住了,觉得站不稳,就扶着墙壁,使劲地闭上眼睛,叹了一口长气,才感觉好一点了。几个月前从这里抱着上百万财产转交证书走出的时候,她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回来。那时尽管自己心充满了矛盾和疑惑,但精神上是平常人,人也很精神,而这次回来,她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从走廊上的大镜子中,她看得出自的憔悴和萎靡,眼睛充满了忧伤。

出来送客的伍文看见她几乎是大吃一惊,与客人摆了摆手,就急忙过来扶住她的肩膀问:“小梅,您怎么啦?要不要去看医生?”

小梅摇摇头,想说话,感觉嗓子有啥堵着,苍白的面孔使劲摇了摇,眼角就湿润了。说实在的,她见到伍文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伍文扶她进了办公室,喝了一口水,好半天才噙着眼泪说:“我想找到张平。”

伍文长舒出一口气。他皱着眉,看着这个像孩子一样露着许多乞求的小梅,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心想:这女人,真有意思!

小梅知道伍文在笑她,但是她顾不过来了,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哀求道:“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知道你两个关系好,你肯定知道张平在哪里。”

伍文没说话,只是把目光移到别处。

“你告诉我,我定要找到张平。如果他没有把这些钱交给我,那他的死活与我没关。可是他已经将这些钱交给了我,说明我还是他的老婆,他还认我和他的孩子,那我就不能由着他无影无踪地在外面飘着,我和孩子就应该生死与共地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知道你打电话,找熟人,但是没用的,你别瞎折腾。”伍文转过身,避开小梅的目光说。

“可我……可我……”小梅极力想说,还是说不出来。急得目光乱撞,脑袋似乎也想乱撞墙。

自打那天伍文律师将那些财产转交给她,十年来在她心中建立起来的坚固防线在刹那之间崩溃了。没有那种天降横财的欣喜若狂,小梅几乎是哀求。安静平稳的心灵是胸间悬挂的一颗东西,突然间在风中雨中就摇摇欲坠起来。这种情况伍文不可能看不出来。小梅再次重返律师所,她坚信自己一定能咸动这个律师,一定会把张平的行踪告她。

伍文叹了口气说:“小梅,别白费工夫,他把财产交给你,就是让你不要再找他了。他说很忙,他干够了;女人不少,也玩够了。他想一个人外边走走,至于回来不回来,随缘吧!也许就这样,永远不回来。”

小梅焦急地问:“听说他走前在医院查出了绝症,对不对?”

“这个,张平没说,希望你不要听信外面的传言,一个富豪突然失踪,会产生传言的。你有这么多的钱,后半生不用愁,别瞎操心,带着孩子好好过吧!”

伍文劝说她听不进,她失望地站起来,木头人一样了出去。

伍文在她身后感叹:“这人啊!怎么就解不开自己的心结?”

小梅真的就是解不开自己的心结。她觉得在他人生风光的时候,自己选择离开他,没什么。但他真是到了孤家寡人重症的地步,自己还真的不能割舍。他将这么大的一笔财产留给自己和孩子,他现在生活有没有保证?没有人陪伴的漫漫旅程,遭遇了风霜雨雪怎么办?真要是身体不好,卧倒在荒郊野外,谁救他……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疑问,像是一只恶猫使劲抓挠小梅的心扉,几乎让她疯掉,在家呆不住,在办公室坐不住,一个人疾步走在城郊僻静无人的大马路上,仰头看天,不住地询问:“这一年多,你哪去了?你到底是死是活?你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的那些女人呢……”

天空没有张平的影子,懒散的白云也不会回答她什么,她绝望地低下头,两只眼睛没有一点神采,眉宇中全是焦虑。当年抱着孩子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颓唐,迎接即将到来的贫困,也是平静如水。可今天啊!她觉得自己要是找不到张平,就活不下去。

妹妹小静说:“姐,你至于吗?没有他,这么多年你和小孩不是照样过得好吗?”

“可是,你知知,他现在没钱了,自然也失去很多朋友。一个人没人疼没人爱,万一真有病,可咋过?”

“姐,你瞎操心!他的本事那么大,没钱才怪!要是没女人,更怪!说不上和谁去过神仙般的日子了。还算他有良心,临走没忘把财产给他儿子留下。”

“可我真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咋样了?要是真的很好,我就放心了。我害怕真的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得了什么绝症。”

“哦,姐,你也知道啊,大家都那样说,不过他做得挺时髦的。你想一个平时风光惯了的人,怎么会甘心自己非常惨败地躺在众人面前,让平日那些恨他惧怕他嫉妒他的人笑他的下场。就是那些爱他喜欢他崇拜他的人,我想他也不希望他们看到自己的惨相,这件事情他做得很明智!敢做敢为,真令人敬佩!”

小梅也赞同妹妹的观点,想起那个她离开十年的人,在人生的最后关头,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心里充满了敬意。由敬生爱,理智当然惨败在情感的下方,她仰头看天,牙齿紧咬,依然说出很不现实的傻话:“说什么都要找到他,就是死也让他死在我怀里!”说完就伏在妹妹的肩头,抑制不住地哭泣。

“姐,你傻啊!别忘记你已经和离婚十年了。”妹妹生气地将姐姐攮搡起来,翻着白眼说,“你现在还是多想想小孩吧!”

想起小孩,小梅疯狂骚动哀伤欲绝的心,慢慢平缓起来。在清贫无助的日子中,她为小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小孩是她的命,这世界她谁都可以失去,但不失失去儿子伍林。

(二)

伍林现在在上课,会是什么样呢?十一岁的他眼晴里的抑郁是否会有老师的关爱下变得明朗?在欢笑嬉闹的孩子群里是否也能见到他不再孤独的影子,小梅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努力,才能让孩子像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快乐生活,阳光般明媚成长。

面对天空,小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郑重地对妹妹说:“我都忘了,我们该请老师吃顿饭了。”

“姐,你少给他们东西吗?这几天这么闹心,还是算了吧!”

“不行,该请的。一次不请,他们虐待孩子怎么办?”

“姐,你真是怕了他们。”

“别让孩子再受委屈,否则我对不起他爸爸。人家给了这么多钱,不为了孩子花,给谁花?”

“姐,我真的服了你,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回?你看看你的脸,就是不美容,也用点好的化妆品!买点新衣服,换换自己的形象。”

“妹,那钱是他留给伍林的,我不能乱花。”

“姐,你呀!真不明白,啥年代了,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的傻子?”

“妺,做人是要讲原则的。”

“姐,你讲吧!我看透了,你没钱的时候是穷命,有钱的时候也是穷命。当年你嫁给他的时候,他没房没地,穷得叮当响。你呢,倒挺乐呵!后来他从老师到机关,不穷不富,你也觉得挺好。再后来他创业开公司有钱了,你却带着孩子净身出户。有你这样傻的吗?要是我,才不和他离呢?别说他外面多了一个女人,就是多了十个八个女人,整天睡在鲜花丛中,睡出一身杨梅大疮,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看他,我不看钱呢!还把老公送给别人,你到底有多傻?”

“傻就傻吧,是老天让我长成这样的秉性,没办法。”

“唉!我不跟你说了,再说你会把我气死!我走了。”小静说完转身就走了。

小梅无可奈何地冲妹妹摇了摇头。说实在的,她不惦记妹妹,妹妹的工作生活都比自己强,这些年自己能挺过来,也全靠在厂里工作的妹妹帮衬。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是中专生,就是比自己这个大学生强。妹妹长得不如自己,但在说话办事方面比自己强多了。妹妹的秉性她知道,刀子嘴豆腐心,这会生生气走,过一陈就会笑着回。关键是有亲情,亲情比爱情耐得住考验,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所以自己用不着理会妹妹,还得先想着孩子,惦记给孩子的老师溜须,就是想不让孩子在任何时候受委屈。于是就拿出手机给孩子的班主任打电话。

“您好!我是伍林的妈妈,您忙吗?”

“哦,伍林的妈妈啊!听说你成了巨富,有空的时候,我来过来祝贺你。”

“哪里敢让您祝贺,如果您有时间,请帮忙召集一下孩子所有的任课老师,我想感谢大家多年来对孩子的教育和照顾。”

“好啊!这些日子我们大家都在办公室谈论你呢!养了一个好儿子,儿子有那样一个有钱的好爸爸。我早就说,你就应该和人家好好过,不该单独将孩子带出来,白受这么多年的苦。”

“唉!老师,别说了!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现在孩子他爸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他把那么多的财产转移到我们娘俩的名下,说是游历名山大川去了,到底为什么,我们娘俩也不知道啊!”

“哦,伍林妈妈,你也别着急,大家听外边传说,他在一年前就查出了绝症,他自己不想住院治疗,非要到外头去旅行,看看自己平生想看的地方,然后特意挑选一个地方,偷偷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有许多人都这样做呢!是很时髦的事情。”

“唉!“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拿着电话的小梅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和孩子的老师流露太多的伤感,忙转移话题说:“老师,你和大伙商量个时间,饭店我预定在宝龙生态园,行吗?”

“啊!在全市最好的饭店请我们啊,那我们可得去。”老师的声音像得到宝贝的孩子一样欢呼起来,“这周日中午就行,我保证把人聚齐,到时候我们再带两个领导。”

“好!周日中午,欢迎孩子的各位老师和领导都去,可以尽兴。”

“好的,好的。”老师的声音依然充满喜悦。

放下电话的小梅,没有什么喜悦。说实在的,她很厌恶这位老师,更厌恶现在的自己。厌恶老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孩子在人家手下受教育!厌恶现在的自己也没办法,为了孩子她什么苦都可以吃,可何况是拍老师的马屁,虽然也知道这样活着一点都不真实,但转念一想心里平衡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在孩子身上投资,才样才对得起那个远去的人!自己这些年也想开了。装什么清高啊!让孩子受委屈得不偿失,不就是一些财物,给她就是,换来孩子笑脸,有个美好的童年,也不是不值得。

(三)

说真的,以前这些老师对孩子一点都不好。刚从那个家出来时还好,凭借自己早年的那点积蓄买了一室一厅。可是和儿子过这么多年,不是一个卧室摆着一大一小两张床。厨房中厨具简单,家用电器除了灯,就只有一台旧彩电了。按理说自己也是按月领工资,但孩子小时候老生病,动不动就要住院,自己还要和妹妹一起赡养母亲,加上正常的人情来往,钱就不够花了。好不容易盼到儿不再生病了,也是该上学的年龄了,送到小学的第一天,那班主任陈老师就说:“这孩子文弱得像一个胆怯的小姑娘!”当时自己就忙着说:“希望老师多多照顾。”那老师个子比较矮,略微有点瘦,脸色黑黄,脸上的骨骼很有棱角,眼窝深,颧骨高,目光尘锐。有人说她是个好教师,极其认真能干,带出的班级学习成绩次次领先,她也年年被评为优秀教师。小梅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师很傲,只用目光很傲慢地看她一眼,小梅就有被鸟的长喙伤的感觉。当时老师在送一个夹着公文包的很有成功派头的男士,很热情,还带着一种讨好的笑容。但转身面对这几个一看没啥能耐的家长时,那笑容就冰消雪融了,目光冷冷的,令小梅感到敬畏,同时也替自己的孩子担心。心想:怎么摊到这样一位老师呢?有家长说:“咱们挺幸运的,这老师对孩子非常严,严得出名哦!”严师出高徒,这个道理谁都懂,可小梅不是害怕。陈老师似看出小梅的胆怯,不屑地说:“你们哪个家长要是觉得我这个班主任不好,可以马上将孩子调到别的班去。”这老师纯粹是为难这几个家长,孩子的班级是学校分的,没有能力和势力的人,想为自己的孩子选班级和老师,门都没有。知道你办不了,才这样说,显示她的傲气罢了。

上学前,小梅忽略了孩子的早期教育,因为总是住院,孩子的学前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肯定耽搁学习了。小梅一边工作,一边又要照顾好生病的孩子,哪有什么时间来教孩子?

开学没有几天,一些孩子就总挨留,家长也被老师一遍一遍找到教室。伍林是其中一个,小梅当然在劫难逃。老师对被留的孩子态度不一样,当然家长也被分三六九等。“你的孩子拼音不熟啊,回去好好看着孩子读书。”老师对有家长这样说着,态度是和善的,轮到小梅就不是这样了,伍林总是被留到最后的一个,小梅也被训得最惨的一个。

“你的孩子没上学前班,为什么呢?”陈老师也不等在她面前像一个小学生的小梅回答,就喊着“这班里大部分同学在学前班就把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和些拼音学得当当的,可就有这几个学生,家长不负责任,不提前把关,现在根本跟不上去。你家的伍林就是一个例子,你这个当家长的怎么不着急呢?晚上少看点电视,少打点麻将,管管孩子不行吗?整个班级的课程进度,不能因为这几个不提气的同学放慢,但是他们要影响班级的整体成绩也不行。不管怎么着,我这里使劲给你们管着,你们做家长的自己也得有想法。孩子成绩上不去,就是家长欠整……”

这一顿训斥,让小梅好难受,虽然这老师说的一些话没有什么道理,但总体来说还是为了孩子好,怎么训,就怎么承受着吧!看着气愤中的老师感觉自己做家长的没当好,实在惭愧;看到座位上抹眼泪的孩子,一边心疼,一边也恨孩子不争气。想到自己没做到位,让孩子在外边受委屈,更是充满了自责。唉!不争气的眼泪已经在眼窝窝里转了,哽咽着想对老师说点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听到老师的口气缓和了说:“今天你先带伍林回去吧!不睡觉也给孩子好好地补一补。”这话说得不过分,但是老师那态度那目光让小梅真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家,小梅让孩子独自吃饭,自己就忙着找出一张大纸,将几个拼音写了,挂在墙上,然后想找个教鞭样的棍子,没找到,就倒拿了苍蝇拍,指点着让孩子读。在教和练的过程中,小梅觉得这孩子并不像老师说的那样笨,每个拼音他都会读,四调也能找上,只是反应不是太机灵,指点太快,他反应不过来,一着急就乱读。可能也是不太熟练的关系。不是多练吧!于是就一遍又一遍地练,练了两三个小时,总觉得不满意,孩子说:“妈妈,还有许多要写的作业呢!”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赶紧铺展开书桌,让孩子写作业了,一直忙到十一点半,大人孩子才睡觉。

(四)

这以后,孩子经常挨留,小梅只要早点进去领孩子,碰到老师就挨训。孩子考试五六十分,挨留;八九十分,照样挨留。就是偶有不挨留的时候,孩子的脸上也有哭过的痕迹,眼圈附近贴着泪水和成的泥巴,白嫩的额头显起一块块红渍,眼神是哀伤的,精神是萎靡的。小梅觉得老师有点过分,又觉得这是对自家孩子好,多想是没有道理的。孩子本就弱小,小小的年龄,脸上全是愁绪,眼角还时常挂着泪痕。小梅心疼又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办法,自己在家的时间已经全力陪孩子学习了,她觉得自己的孩子也不是像老师说的那样笨那样差。她实在不明白,别家上小学的孩子,天天阳光灿烂,为啥自家的孩子就这样凄凄惨惨?她不是一个外向随和的人,平时很少与别家的家长联系,这天去干洗店洗衣服。干洗店的老板娘说:“你是伍林的妈妈吧!我是你孩子的同桌小微的妈妈。”

“啊!你好!你好!”小梅忙着用笑语回答孩子同学的家长。

“你家伍林在班级受气,你不知道?”

“伍林?哦!”

“我说你这个当妈妈的啊!怎么到这个班,就没有给班主任送礼吗?”

“哦,还要送礼?”小梅也生活在学校,她的学校和市直的小学不一样,她的学校是县直重点中学,学生大都来自全县的农村,平时也知道一些有条件的家长给孩子的班主任买些东西,但不太明显,老师对学生还是一样对待的。

“给老师送点,就好点,要不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让你孩子哭哭啼啼,现在就是这个风气,做家长的也别太清高了。街里这些小学风气不好。”

“要送多少?”

“看你自己的条件呗,没条件的一二百块,有条件的人给老师送上千元的都有,也有给东西的。就是百元的东西老师也要。”

“哦!我知道了。”

“我说伍林妈妈,对别人可别说我告诉你的,让老师知道,我家小微该倒霉了。只是听孩子说,觉得你家那个像小姑娘似的太可怜,看你也是老实厚道愚讷巴舛的。”

“谢谢,大姐,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往回走的小梅心里就着急,心想给孩子老师送礼,自己没有多余的钱啊!孩子交的各种费用已经让自己捉襟见肘了。再说了,就是有钱,咋送?自己不会呀!

犹豫了好些日子,打听了好几个人,大家伙都说:孩子上学不送礼,孩子会受气的。至于怎么送,咋说的都有。

小梅真的挤不出什么闲钱,她找出一张妹妹送她的毛毯,还没拆包装盒,五百元的标签还在上面。这天,她去学校接孩子,她就带去了。等被留的孩子一个个出来,她让伍林到外面等。自己进教室,心跳剧烈地对老师说:“老师,我给你带了一张毛毯。”

陈老正收拾讲台上的书稿,此时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小梅一眼。点点头,那意思是:放在那儿吧!

小梅心里依然是紧张的,不管多说什么,匆匆离开了,直到走出校门,心里才安慰了许多,心想,孩子不会受到刁难了吧。

果然以后孩子的心情好了许多,也不经常挨留了。这天接孩子时,孩孩正在开会,小梅跟随着大家来到孩子的班级前,看见陈老师头上戴着帽子,脖子上垮着兜子,手里拿着一个小旗是用来指挥学生的,旁边的两个学生守着两个大箱子,正在将一些小食品拿给孩子,收了一把钱给老师送过来。“赶上小商贩了!”有的家长这样说。家长推了她一把说:“别净看这些小事,有能耐,你别给班主任送礼。”那家长说:“你还是舍不得孩子。”别一个家长说:“要是大家都不送就好了。”于是这样的话,过后有几个家长就自发地联合起来说:“大家齐心不要给老师送礼,不要助长老师的坏习惯。”小梅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关键是自己的确无钱总给老师送啊!于是就答应了那几位发动者,和她们一起签订了一个口头上的不送礼的约定。

有天孩子说:“妈妈,你穿的这件上衣,我们老师问从那里买的,她说也想买一件。”

“哦!”小梅答应着孩子,犯了合计。这哪里打听衣服在哪里买的,分明是让自己给买一件同样的衣服。如果不是答应了那几个家长,小梅也就找到买衣服的妹妹。到了商场买一件给老师送去。可是现在怎么办呢?只有拖拖再说了。她是个实心眼的人,口头上的协议,她也不想违背。

(五)可是这一天,她真不该穿伍文第一次挣大钱的时候给她买的,春天风沙大,才穿这件衣服。按理说这老衣服也不该引起老师的注意,可是老师那天出来早,好像是出去匆匆办事的?在经过小梅的身边时,他突然说:“哦,你穿的这件衣服,挺好看!我试试行吗?”

小梅放好电动:,脱下衣服来让老师试。这时几个家长就围了过来啦!大家七嘴大舌地说:“陈老师,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那陈老师穿着这衣服似乎就不愿意脱了。小梅的心怦怦地跳起来:这是孩子爸爸留给自己的纪念物啊!如果给了老师,心里的那点念想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不知为什么,自打负气离开了那个家之后,她在心灵深处,就不自禁地隐去了孩子爸爸那些令她恶心的故事,自觉不觉得地总想起孩子爸爸当年的好。本来决绝之后,自己是誓与过去划清界限的,但总是做不到。这么多年自己独善其身,可能与自己念旧有关系,衣服的事的确不能送给别人,可怎么办呢……

几天后,陈老看到小梅,说:“伍林妈妈,我还真喜你那件衣服。”小梅不舍得给她,只好装聋作哑。再说她真的能给,她答了几个家长,不再送礼给老师。可她担心自己的孩子在班级里受气啊!

孩子回来拿回一个纸单说:“老师让我们参加周六周日补课。”小梅接过一看,钱不贵,每个月一门课五十。每门课都得交。

小梅想:“每门课都得学,哪里学得过来?”就问孩子:“这么多门课必须全报吗?”

孩子说:“老师说了,可以自选。但必须两门课以上。”

小梅就为孩子选了美术和英语。

一天,小梅看到放学回的伍林小手红红:,吃饭时攥不住筷子,心就一下子抽缩起来,她一把抓住孩子的手问:“怎么啦?”孩子说:“我们班长打的。”他为什么要打你?”“考公式我没写出来。”“老师知道他打你吗?”老师说,那个做不出来,班长就可以打,孩子这样说话时脸上充满了自卑,看来他很羡慕那些被老师宠爱的学生。

小梅心里难受,她无法将自己的孩子变成老师眼睛里的好学生,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被打,她倏地一下站起来,气愤地说:“这怎么可以?妈去找老师。”

“妈别去了,我害怕。”孩子说着紧紧地抱住妈妈的腰。小梅气得眼睛都快要瞪出来,手抚着孩子的肩膀时,无意中觉得孩子抖了一下,低头就看到孩子衣领的后边有些青紫的痕迹,扒开衣服仔细看,孩子的后肩头包括上臂的外侧,全是手指掐的,看了让人头皮发麻。她问:“谁掐的?”孩子哇地哭起来,说:“好,是陈老师掐的,我不会回答问题。”

“不行,我一定去找你们的老师,要去找校长。”

“妈,别去了!老师让你签字。”孩子从书包里拿出几纸条,小梅一看,原来晚上到五点的课外辅导要延长到七点,孩子在路上出现安全问题,家长负全责。还有两张交纳学生保险签单和自愿订阅几种练习册保证书。小梅没多看,就按老师的要求签了字。有一张让小梅有点奇怪。是调查哪个家长到教育局告老师乱收费,让家长至少写一到两个怀疑对象。孩子担心地看着妈妈说:“老师说一定要把这个坏人揪出来,妈咱不做这样的坏人。”这张单小梅没签,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是谁,如果真的查出来了,又一个孩子倒霉了。可自己不签,孩子说不签不行。小梅只好在那张纸上写了几句话:陈老师,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是谁。请原谅。

写完后,小梅心里很难过,孩子经常受气,哪有心思学习,想着想着,眼泪往下流。怎么办?小梅急得在屋子里乱走。

(六)

晚上小梅睡不着,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办呢?她决定写信给陈老师,希望能够感动她,于是,她走到客厅,开始写了,写完以后,自以为写还行,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她把信拿给孩子,叫孩子到了学校就交给老师。这一天上班,小梅眼皮就跳。随之就觉得这心也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她想还得去学校接孩子啊!老师会不会因为这封信,扣留孩子,让自己进去找她呢?还好,等在学校大门外的小梅在学校课后辅导班正常放的时候,就看到伍林和其他孩子一起出来了。脸上没有泪痕,虽然依然是落寞的样子,她忐忑的心还是放下了。

吃饭的时候,孩子说:“妈妈,今天发的杂志不是没有我的。”

孩子上学没几天班主任就强制学生订阅了《小学生报》《儿童大世界》《文学少年》《思维与智慧》等。但开学近半年了,小梅根本没看到孩子拿回几本。这件事小梅不敢问老师,跟几个家长咨询,有家长说,别指望得到什么,班主任按人头收钱。

“唉!没有就没有吧!”小梅虽然这样劝慰自己的孩子,看着孩子那双失意的眼神,知道孩子喜那些,心里很痛。

小梅心想:孩子要是和他爸生活,什么书都有。多年来,自己逞强,硬是一个人带孩子,别说自己付出青春和精力,连孩子正常生活都没有保障。

有多少次,看着孩子瘦弱的小脸,她都想把孩子给她父亲送去。可是知知道孩子的父亲会把孩子当成宝,但是孩子的继母呢?再说,要是没有这个孩子,活着没啥意思!

想起十来年孤儿寡母的生,她有点后悔。想起孩子学校所受的委屈,她更后悔,如果儿子在他爸爸那里,孩子要啥都有。

一个上学问题,就让孩子饱受委屈,今后漫长的日子,自己哪能力为小孩遮风挡雨?

(七)

小梅的那封信终于还是留下了隐患。几天后她接孩子时,就被老师派伍林出来叫了进去。小梅拉着孩子的手,刚来到教室门口,那等在门口的老师,扑面就厉声说:“你写信什么意思?”

“我……那封信。”小梅一下子说不出来,只看到里面的孩子一个个伸长脑袋和身子向门外张望。

陈老师一把拉过小梅胳膊说:“伍林妈妈,你跟我进来。今天咱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把事说清楚。你问问全班同学,我什么:打过伍林?”

小梅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没说话。本来她也想展示孩子身上的青紫给老师看,可这几天,那些伤痕消失了。看来老师也是等孩子身上的伤好了之后,才找她这个家长算账的。

一个眼睛大大的女孩突然说:“是班长打的。”

“小芹,你看到了吗?你乱说什么?”陈老师冲那胖乎乎的孩子扑去。那孩子知道自己错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时,突然激起了小梅的一股怒火,她一把拽过扑向那孩子的老师,气愤地说:“你别跟孩子过不去,我们去见你们校长。”

两个人扯拽着到了教室门外,班主任却站着不肯走,大声叫喊:“哪有你这样的家长,这么没有素质,这么不尊重老师,竟敢跑到教室来撒野!”

小梅的声音在怒火中也尖利起来:“不是我来的,是你叫孩子找我来的。我不敢打老师,我只是求老师,今后别用各种手段打我的孩子。”

放学的时候快到了,教室挨得很近,却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别的老师走出来看。

“你将孩子带走吧!我们这个班,不再要你的孩子。

“我不带走,你没有权开除孩子,但是今后你再找各种理由刁难我的孩子是不行了。”

“你不带走,我今后让他自由,你看我怎么样荒废你的孩子。”

“你敢!”小梅此时真正变成了一只护犊子的母老虎,她盯着陈老师一字一字地说:“我不带走,今后我的孩子在各个方面,如果你管不好,我会来找你!”

这老师真是欺软怕硬,她见小梅真正被激怒了,声音开始软和地说:“我真是为了伍林好。

“好也没有这样好的。我不相信一个孩子生活在一个班集体中。他天天哭哭啼啼,还能够好好学习,我也没指望你别的,我只是替孩子企求一点温暖和快乐。”

“伍林妈妈,我看你也是多心,这班级的孩子我哪一个不是像母亲一样呵护他们?就是有点厉害,那不也是为了纪律吗?”

“是啊!你多么像母亲啊!我的小孩矮小,你就把他安排在后面。”

“我的班级是按学生成绩排座位,你想孩子排在前面,那你先把孩子成绩拽上来。”

“我的孩子成绩好不好和的教育方法有关,我不相信一个天天哭哭啼啼心情不好的孩子能有好成绩。再说你排座位就是谁给了你钱,谁的孩子就排在前面。”

“你污蔑我!我告你!”

“随便,我奉陪!”

“伍林妈妈,没想到你这个老实人上来劲真倔!我不跟你计较。”

“话说到这份上,计较也无所谓,为了孩子,我总是怕这怕那,现在我什么都不怕。”

“好了,你不怕我怕。我还得去上课。”

“上什么课?我的孩子呢?你把他找回来。”这时小梅才发现儿子不见了。

孩子不见了,谁都慌了,老师马上撒出学生找,小梅也忙往外跑,跑出去时,她对老师气愤地说:“以前的我不计较了,就看以后,今后我的孩子再受委屈,我就会找你算账。”

好在孩子没跑远,只是在马路边哭。小梅带着孩子回到家中,放声大哭。多少年来,这是第三次发威。第一次是上小学的时候,有几个男学生欺负妹妹,自己上去又哭又骂又扑又挠,还一脚踢伤了那男同学,害得父母掏钱治伤。第二次,和自己的前夫离婚要孩子,母老虎一样,不顾一切,终于争得了孩子的抚养权。这是第三次,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再发一次威。过后想想,怎么都没意思。既然和班主任老师闹到这种成度,今后自己的孩子在这个班级中还能好吗?虽然自己说的那样强横,倘若那老师真要是想坑自己的孩子,自己真的拿她没办法,怎么办?她打电话联系妹妹,可妹妹也帮不上忙。

还好,陈老师突然对伍林好了起来。陈老师不知怎么知道的,小梅想给孩子转学的事,她对小梅说:“别转了,看我的表现?”

别说,陈老师表现真不错。伍林座位换到前面了;对孩子的态度也变了,变得很祥和了;订阅的那些杂志,也交给了孩子;课后辅导班,老师内部交涉转过来了。孩子不会的知识,老师专门给讲,也没有再训斥过,有一些报纸材料,没让孩子交钱了,这些事情小梅很感动。

小梅不再理其他家长联合的什么不送礼公约,因为她发觉和有约定的学生家长都是掏不出钱来的贫。至于和班主任的联系,她也想开了。人家的孩可能成绩好,给老师长脸了,不需要老师的照顾;也或许就是那样了,混个日子,不送礼,也不多啥少啥。可自己的孩子不行,他一来体质不好,身体弱,自制力不强,学习成绩忽好忽坏,老师和家长稍一松懈,他就可能一路下滑。所以这方面,他也实在需要老师的照顾。就是从感谢老师格外操心的角度,她也该多给老师送点。

听说初中考高中很难,要是考不上,重读就得花一万五,年年竞争那么激烈,自己的孩子能考上吗?考上了,自己有钱供他读吗?

(八)

在自己最愁的时候,孩子的爸爸就把那些钱转过来了。本来自己是不想要的,妹妹说:“姐,别再死心眼了,这孩子怎么都是他的孩子,他爸爸有钱要供孩子,你这个当妈妈的装什么清高?现在供一个小学生就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上初中高中开支更大了,到时候没钱,孩子辍学?如果觉得实在不得劲,不往自己身上花点?”

小梅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为了孩子,她只有收下了。收下之后大哭一场,哭自己没本事,争不了气,哭自己心强命不遂。哭着哭着,听说孩子的爸爸离开了这里,是因为得了什么绝症,她那颗悲哀的心宛若被一把利剑挑起。不知道那空落落的心灵是什么的疼法,小梅觉得自:一下子跪倒在尘埃中,面对强悍的上苍发出乞求的哀音:上苍啊!可怜可怜他,也可怜可怜我的儿子,就是他寿命已到,该死的时候,也别让他孤魂野鬼地死在外边,好歹这儿还有他的结发妻,还有姓着他的儿子。在这个世上我可以不要他一点钱,只要他好好地活着,或者让我替他死!他一死,我的孩子就真正地没爸了!

小梅整个人凄凄惨惨,弄得妹妹一边抹眼泪,一边一个劲地望着姐姐叫:“我的傻姐姐。别忘了,你和他已经离婚十年了。”

尽管心情已经不好到了绝望的地步。擦了擦眼泪的小梅依然忘记了请老师吃饭的事,她觉得自己一颗心被两下分,半是前夫的,另一半是儿子的,为了儿子,就是把天大苦果哽在喉,她也得把它咽到肚子里面!

早晨,一夜无眠的小梅强打精神和陈老师取得了联系,告诉他们中午十一点半准时到生态园集合,在那里她订了一个二十人的大台桌。饭菜等人员前齐后。由各位老师自己点。将这一切定好后,她依然惦记着那伍文。

小梅正在一边遐想,一边哀叹的时候。接到妹妹的电话,妹妹说:“昨天晚上有天看伍文从火车站出来,显然是从外地回来了。”

“真的吗?”小梅捂着激跳的胸口,半天才问出这句话。她觉得自己是激跑的途中,被人当胸击了一拳,马上就要口吐鲜血。

“你是我姐姐,我骗你干啥?”妹妹觉得姐姐越来越傻了。在这个世上她要是见不伍林一面。她会颓废!

“姐,你想见他吗?那就带上孩子赶快去找吧!我也帮你找,万一他真的是得了什么绝症,咱们别留下什么遗憾?”

“是的,我一定要见到他!”小梅觉得自己一下子坚强起来了,她一下子把请老师的事忘在脑后。带着妹妹分头去找,遗憾的是从早上寻到十二点,谁都没有找到这个神秘的人。

妹妹看着姐姐和外甥失望的样子说:“姐,没有,各个宾馆都去了,你们也是没找到吧?”

小梅眼睛里蒙泪,说不出话来。一股突然袭来的懊丧之气,如一瓶散发着浓浓酸气的老醋,将她刚刚钙化的那点坚强泡软了。手机响了,告诉小梅各位老师已经到齐,他们还给她请来一位学校副校长。

小梅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在饭店中她还安排了件大事,自己非到不可。于是忙带着歉意对老师说:“谢谢,有点事,不过很快就会赶过来,你先帮我张罗一下,找服务员先把菜点了。”

“好吧!那我可就放肆啦!”

“让大家随点吧!别太给我省钱就行。”以前小梅也请过老师,七八个人或十来个人一张桌子,现在去大饭店,二十个人,也得几千元。

“好的,我们点完菜等你。”

小梅打完电话,赶忙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同儿子和妹妹去饭店。

小梅付了钱,赶忙下车走进酒店。刚踏进酒店的门,小梅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后退两步,摇晃了两下,没站稳摔倒在地。

“小梅,对不起!”他边说边扶她起来。

“天啊!”她愣了愣,刹时泪如雨下。这个就是她母子和妹妹找了半天的孩子爸爸伍文。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接你和小孩去上海,本来想办完事去找你,没想这里在这里看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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