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嗓子周璇遇见严华,那次她是真爱他,那次她离幸福最近。
1937年,袁枚之邀请周璇来拍摄电影《马路天使》,周璇不仅演活了主角小红,而且凭借影片中的一首主题曲《四季歌》红遍上海滩。
这年周璇17岁。
1952年,电影《和平鸽》片场,拍摄已接近尾声。
周璇扮演的女护士要为戏中的工人输血抢救。
配戏的演员问她:你的血干净吗?
周璇瞬间崩溃,大声喊着:是你的骨肉,就是你的骨肉!验血!验血!
周璇完全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又哭又笑,彻底搅乱了拍摄现场。
她疯了。
随后被送进了精神病疗养院,再也没能那里走出来。
五年之后,周璇感染了脑炎,香消玉殒。
生命从此划上句号,就这样风华绝代的大明星周璇走完了她一生的生命历程。
这年她只有37岁。
周璇用短促的生命告诉世人:走下坡路的爱,说尽人生本相。
01 集父亲、兄长、老师一身之爱的男人
俗话说十羊九不全。
在生命弥留之际,属羊的周璇拉住老朋友黄宗英的手,声音沙哑着诉说一件她至死忘不了的事:我是苦命……一直见不到……亲生……父母……
我到底是谁,我的父母在哪里?
这两个问题对周璇来说不是深奥的哲学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生存问题。
从她记事起,她就跟着周姓养父母生活,名字是周小红。周璇的名字是进入明月歌舞剧社后社长给改的。
关于她的身世有很多说法,有人是她是尼姑生的,也有人她出生苏州大户人家被亲舅舅贩卖……
这些说法都没有确切的证据。
周家日益败落,而周璇也越长越漂亮了,瘾君子的养父打算把她卖到四马路堂子里去。
曾经做过花旦的养母不忍心,偷偷把周璇送到了明月歌舞剧社,让她能吃上口饭,学点技艺,自己将来也许能有所依靠。
就这样,苦命的周旋早早走上了谋生之路。
这年周璇14岁。
在剧社里,她认识了第一任丈夫严华。
严华这年22岁,他眉目英秀,个头魁梧,是社里特地从北京招来的台柱子。
对周璇来说,严华给周璇带来很多个“一”。
刚入社的周璇不会讲国语,一口浓重的上海话;而讲好国语,这是一个歌唱演员最最基本的素质。
从北京招来的男演员严华答应教周璇国语,他字正腔圆地、一字一句地认真教她。
为此严华还给她定了一个规矩,以后见面不许讲上海话,必须讲国语。
如果周璇讲了上海话,严花就会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一声。
听到这个“嘘”声,周璇就要赶紧改过来。
小红一脸严肃地和严华击掌为定。
此后,严华和周璇的谈话中就“嘘”声不断。
这一声声的“嘘”声是严华为周璇做的第一个“一”。
这一声声的“嘘”里没有鄙视,也不带侮辱,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严格要求。
对于周旋来说,严华是严师。他耐心地教她,给她纠音,为以后周璇讲一口漂亮的国语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除了说好国语,一个歌唱演员也是离不开钢琴的。
周璇想唱歌,也必须学会谈钢琴。
作为剧社不入编人员,周璇是没资格摸钢琴的,她只能趁大家都不用钢琴的下午去练习。
有一天下午,周璇看大多数演员都出去了,就坐上琴凳,准备练习。她的小手伸向一排乳白色的琴键,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怒吼,她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一双男人的大脚踹倒在地。
原来是社里的一个提琴师认为周璇僭越了自己的位置,就用武力纠正。
遭受了侮辱的周璇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闻声而来的严华扶起周璇,并严厉批评了提琴师;第二天还为她去社长那里争取到弹琴的权益。
这是严华为周璇做的第二个“一”,算是为周旋报一脚之仇。
对于周璇来说,严华是她的英雄,在她遭遇困难时,会第一时间伸手相助。
因为效益不好,明月很快解散了,社里的演员各奔东西。
只有周璇饭也不吃,在宿舍哭成了泪人儿。
听女同事说了这事,严华迅速赶来,劝慰周璇,并拿出一块钱让妹妹赶紧去买个面包,要不周璇饿坏了。
这是第三个“一”,一块钱的面包。
对周旋来说,严华是她的兄长,像关心小妹一样关系她。
严华为周璇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明月剧社倒闭后,本来就是学商科的严华准备回北京去经商,可是为了周璇,他又极力撺掇老朋友出资成立了新华歌剧社。
工作之余,严华又利用自己的关系带着周璇跑电台唱歌,训练了周璇的唱歌技能,在上海听众中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而且也帮她挣到一点钱可以供养家庭。
就这样,严华一点点走进了周璇的日记里、心里。
1936年,严华来周璇家告别吃午饭,周璇交给他一本黑色封面的日记本,里面诉说了少女的秘密情怀:她爱严华。
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很快两人就幸福地在一起了。
1936年秋,两人订婚。
两人去金铺打了戒指,并刻上名字,作为信物互换,戴在手上。
1938年7月,两人赶赴北平,正式结婚。
这年周璇18岁,严华26岁。
她笑靥如花,他眼角带情。
严华是周璇的第一任丈夫,也是周璇生命中唯一一个有过合法名分的男人。
在严华身上,周璇寄托了少女最美好的憧憬:他是父亲、兄长、朋友、伴侣……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救赎。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来。
婚后,周璇主演电影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钱财滚滚而来,夫妻两人很快产生了矛盾。
严华以为周璇有了外遇,周璇以为严华有了新欢。
两人不停吵架,又不停和好。甚而至于,他动手打了她……
周璇离家出走。
严华告周璇卷款私逃。
周璇登报声明:璇非婢妾,何堪此辱?
周璇吃安眠药了。
周璇请了18个律师上诉离婚。
……
一时间,上海小报的娱乐记者就像苍蝇见了腥,一时间嗡嗡嚷嚷,甚嚣尘上。
娱乐小报不负责任地添油加醋,再加上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两人的婚姻终于走上不归路。
1941年7月23日,严华和周璇分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这段持续了三年的婚姻走到了劲头。
这年,周璇21岁,严华29岁。
两人分道扬镳,结束了长达9年的亲密关系,从此成为陌路人。
到底是谁的错?
亦舒说过:结婚与恋爱毫无关系,人们总以为恋爱成熟后便自然而然结婚,却不知结婚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而爱情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周璇和严华正是如此,他们是一对曾历经患难而结合的夫妻,彼此知根知底,相识6年后结婚,可是婚姻却只维持了短短三年就草草收场。
周璇的明星之路崛起太快,几乎是转瞬间,她成上海滩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每月拍四部电影,每部电影能拿到2000片酬;而严华每月的收入却只有几百块……两人没有时间来消化和适应这种巨大的身份落差,婚姻最终分崩离析。
连同一起崩碎的还有两人九年的感情。
我无数次为周璇感到难过和遗憾。
这次,她离幸福曾那么近。
她是真爱严华;而严华也是真爱她。
婚姻和爱情不是一回事。女人能自立是好事,但是婚姻的价值不是以挣钱多少来衡量的。
只可惜,21岁的周璇不懂。
错失我爱的周璇此后的情爱之路全部是下坡路了。
(本节完,全文未完,敬请期待~)
03 绸布商人朱怀德
04 画工棠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