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年间,北平有位李将军去同僚家做客。席间上了一道菜,客人们吃了赞不绝口。李将军一尝,惊讶地说道:“这不是我夫人的独门手艺么?”
将军此言一出,席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将军自知失言,可话已出口,只得任由大家发散思维。
主人见将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一边暗暗吩咐把做这道菜的厨师留住,并调查此人底细。
散席后大家有眼色地告辞而去,只剩下满腹疑惑的李将军。
主人一拍手,管家带上来一名中年女子,说是刚来的厨娘,那道名菜就是出自她的手。
李将军打量着厨娘,虽不认识,但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询问之下得知女子来自北方,因家乡被番邦占据流落到北平,那道菜是儿时跟母亲学的。李将军特意提了夫人的名字,但女子毫无反应。
李将军见问不出什么,就挥手让她下去,同僚说已经派人去查女子的底细,很快就有结果。
李将军回到家,马上跟夫人周月说了这件事,周月也感到迷惑不解,说道:“看来,只得去问问母亲了!”
周月出生平凡,父母是城中开杂货店的,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周月回到娘家,问母亲鲁氏还有谁会做那道菜,鲁氏回忆了半天,摇头说没有,周月便说了丈夫的奇遇。
突然间,鲁氏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把周月吓了一跳。
平静下来之后,鲁氏说起了一件骇人的陈年往事。
原来,鲁氏家乡在边城,经常受到番邦骑兵掠夺,鲁氏十七岁那年,因躲避不及被番兵掳走,被分配给一名小头目为妻。
一年后鲁氏生下一个女儿。女儿五岁那年,番邦吃了败仗,鲁氏的丈夫在战场上失踪了。
鲁氏趁着混乱,带着女儿逃回了家乡,靠做零工度日。
五年后的一天,鲁氏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丈夫不但没死,还找了过来,并且暗地跟女儿见了面。
鲁氏按住惊慌跟踪女儿,发现一件恐怖的事:丈夫居然在教女儿怎样做间谍,收集情报传递给番邦。
而所谓的“失踪”,也是番邦人自导自演的戏码,为的是让鲁氏有机会逃回家,再利用女儿刺探情报,而这个阴谋,从鲁氏被掳走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鲁氏躲在暗处,听着女儿信誓旦旦的话语,心里又气又恨。女儿回家后,鲁氏告诫她千万不能做奸细。
但女儿一意孤行,把她的话当着耳边风。鲁氏气得失去理智,狠狠地骂了女儿,可女儿就是认死理不回头。
鲁氏绝望了,为了彻底阻止女儿,她一狠心在饭菜里下了毒药,陪着女儿一起吃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鲁氏醒了过来。“我没死?”随即赶紧看向女儿,见她已经没有了气息,便仓惶逃走,南下去了北平。
在北平,鲁氏嫁到了做小生意的周家,生下一儿一女,大女儿就是周月。
周月听了母亲的往事,又吃惊又心痛,可以确定那厨娘就是……当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活了过来!
周月来不及安慰母亲,匆匆忙忙赶回将军府,把情况告诉了丈夫。
李将军也是一阵后怕,连忙赶去同僚家。幸好同僚也是上过战场的,警惕性特别高,把那名厨娘牢牢控制在手中。
经过严审,那厨娘交代了一切:她确实是番邦间谍,奉命到北平潜伏,伺机刺探情报。
厨娘的潜伏计划很完美,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却没想到会因为一道菜露了马脚,只能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其中最大的功臣要数鲁氏,上峰还特意为她争取了嘉奖。
但鲁氏心中却只有痛苦,这些年她一直无法忘记那一天,没想到伤口又一次被狠狠撕开,令她痛不欲生。
鲁氏悲苦地对大家说,她最最希望的,是以前没有被掳走,是以后不要再有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