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与情趣相比,技术次要的多。”
自己也觉着题目说的太拔高挺装逼的,其实这只是记一次吃着烤串喝着疙瘩汤时发生的闲扯淡。
嚼着板筋的陈老师谈起了工作的烦恼,甲方似乎是某洗脑组织,日渐感到自己的日常工作成了某种权力的喉舌,向大众传递着自己极不认同的不健康的价值观。这样的工作让自己感到别扭,不自在,非常抵触。最终扯淡收尾于:有这种感觉,大概因为陈老师的心里是个文人,文人的心里是有某种东西的,就算平时庸碌的过日子忙着挣钱,也会在某种东西被触犯到时,感到十分不适。这某种东西,往玄乎了说,大概就是文人风骨吧。
巧的是,第二天一早,便很应景的读到了《一幅画开启的世界》的第21章,更加相信了:创造性的工作虽有技巧的高下之分,但都抵不过风骨的有无之分。
因为不论艺术、设计、新媒体还是什么,都在与世界做着沉默的对话,与讲演技巧相比,我们所传达的观点与情感,才是雕塑世界的刻刀,真正影响着世界会如何改变它的形状。
之于设计,把握好心里的尺度与手中的刻刀,对于自己的作品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便是设计师的风骨吧。
以下两件,是希望经常提醒自己的事。
设计的愚弄
设计是会说谎的,曾在杨硕学长的文章《什么才是好设计》中看到一个案例,展示了利用设计欺骗他人的可能。
如果我们用这样的图表设计表达施行限速前后交通死亡数量的变化,读者会明显的感觉到,施行限速可以大幅度减少交通死亡。
但实际上,这张图表背后其实隐藏着很多可能性,并不一定在表达事实。
Edward Tufte 作为信息设计的先驱者也曾在书中写道:“当信息设计在媒体上说谎时,谎言会被放大千万倍。”因此,设计师应在设计中保持诚实正直,别让自己的作品成为愚弄大众的工具。
设计的煽动
《一幅画开启的世界》第21章介绍的是霍徳勒在1907年受瑞士国家银行委托设计的纸币草图《伐木者》。
作品的绘画技巧十分出色,对男性力量的表达简洁利落,但画面上过于脱离实际的露骨赞美,让人联想起那些狂热、极端、盲信的东西。如果印刷在纸币上,似乎成为了带有强迫意味的“劳动者赞歌”。这样的作品虽然无法否认画者的技巧,却因为包裹着煽动什么灌输什么的初衷,这种法西斯式的美学让人始终警惕,喜欢不起来。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看见/可怕的银行券上/让人毛骨悚然的优待券上/被深受尊敬的线刻画家们/雕刻了愚蠢的彩色图画/原本令人痛苦、充满挑衅的耕作者/在这些图画里,却违背意愿地/小心刻画成/无比开朗、唇边挂着微笑/手中握着工具的模样/又或者/体格健硕又丰满/在夏日令人陶醉的景色里/快活地歌唱着,收割着麦子/然而,他们看上去却绝不像“人”/简洁又真实的形象原本该是/大汗淋漓,像麦子一样被收割的劳动者…
雅克布·莱维尔《在田园,即“战场”》,高畑勋 译
“希特勒御用影人”莱尼·雷芬斯塔尔拍摄的影片《意志的胜利》便是更极端的作品。
这部纪录片由纳粹构思,第三帝国出资,记录了纳粹巅峰时期的会议、集会和游行的盛况。对于“集体主义美学”天才般的表达为后人叹服,丰富的镜头运用和视听效果使观者热血高涨,但也正是这样蛊惑人心富有感染力的作品,成为了将德国一代青年带向战场的有力推手。
我们见过许多触动人心的设计,勾起人们心底的回忆和情感;也见过许多企图心很强的设计,为权力所用肆意煽动和操纵人们的情感。设计师的心里,或许也该有道打动人心和煽动情绪的界线。
在Thinkings把关于设计的想法记录下来,万一以后觉得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