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寇白门颂(一)
“秦淮八艳”明末清初南京秦淮河畔的南曲名妓,带着六朝金粉的喟叹,带着才子佳人忒煞情浓的昵呷温柔,带着“被翻红浪”的香艳瑰丽。
她们是女人中的女人,“可以芙蓉如面柳如眉”;也是丈夫中的丈夫:一骑白马绝烟尘。她们有才情、有主张、有态度、有气节。而她们的收稍都同烟火的表演,稍纵即逝,明灭在历史的翻云覆雨的手中留下浅唱低吟。
开篇:
幽兰本忆高秋月,怎拟余容醉暮春。
白纸上画兰,一遍遍的画,只有在纸上,兰花的根才真正脱离尘世。
只有在纸上才好意思够一够高洁的影子,托一托内心的志向。
寇 白门善画兰,却很不好意思以兰自寓,风尘女子,教坊俗流,兰花还是留在纸上罢。随世人去说这是她惯会风月的手段,欲拒还迎的姿态。
“ 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 虽照阳春晖,复悲高秋月。”李白的兰花在世外幽园共芜草悲秋月。白门的兰花在尘世的纸上怀念着同一个月亮。
芍药生于暮春故名“婪尾春”,意为春天最后一杯美酒。又名余容,寇白门就是这春天最后一张娇颜。 寇家世代为娼,白门天生就是烂醉在风尘里的最后一朵芍药,命运早早写下判词,她无能为力。
我从未见过寇白门画的兰花,因为喜欢李白题兰花,于是盗用了典故藏在题记中。
乱落胭脂惊旧梦,纷飞冷雪慕新灯。
时间就是不留。开过的芍药花瓣最终会乱落如雨,醉过的白门醒来两颊会不会滴下胭脂血。
既然赵合德可以说飞燕的唾沫是红色的凝霜,那么寇湄的表情绝对称的上是乱落的芍药,是燃烧的胭脂。死前奇异的回光返照,如同日出江花红欲燃的妖娆。
此时的白门要面对生死,我不想用香消玉损这样雕琢的词汇。如果是白门,她当的起死这个字的果断和决绝。
回顾一生,思绪当然会停在那里。十七岁,武定桥上,千盏红纱灯,如同天上繁星,照亮她的额角,偶尔也能透过皮相照透她的心。
寇家姐妹多芳菲,出名妓的家族,多高的琼楼海树没见过,多大的欲海情天没翻过。那时白门的心里怎么想,是终生有靠,还是老娘够本,很难说。但这出戏配的上她碧玉年华好时光。只是最终她没有猜到最终,她独守病榻,为人轻贱,心如冷雪。
诗友说:白门最幸福是被保国公迎娶,也是她最不想记起那个时候。故出:夜深凭栏莫相忆,武定桥头红纱灯
我想白门会面带得意的笑容回想着一段,这一场戏她赢的风光。朱国弼给了他红灯千盏,也不过是一个黑夜,那敌的上钱谦益众人诟病、鸡飞蛋打的一个白天。他和柳如是潇潇洒洒挣脱了俗世凡尘的枷锁,恬淡的回家。
最好最真的轮不上她,正如同花魁的名分轮不上她,那就要一个最轰轰烈烈、风风光光的,让世人让历史记得她。自古以来娼家从良,不得善终,或休或卖,白门从小耳濡目染心如明镜,只是她料不到临了她走的那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