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号那天,需要到二十几公里的地方,有着假期两次骑自行车的经历,于是斗胆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本来想着自己的变速自行车,怎么也比共享单车速度要快的,但是总觉得自行车好重。左右变速调来调去,还是觉得速度赶不上共享单车。
零零星星下起了雨,心想怎么出发之前也忘了关注天气预报,连个雨衣也没带,万一下大了,怎么办。又一想,人品好的人,老天也会眷顾,说不定就不下了呢。反正退回去是没有理由的。
后来,大概就是靠毅力在支撑着了,看到一位专业骑行的人,从身边快速飞过。心想是不是他的轮子比我的轮子大?
也确实是,骑着这个24的童车,也确定觉得腿脚伸展不开,用力方向也有些不顺畅。
终于还是遇到了上坡,经历了下坡的如闪电般的速度之后,在坡的三分之一处,实在是骑不动了。站在路边,看着旁边车辆一辆接一辆箭一般冲向前去,听着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此刻也显得无比的清晰。
就边身后吹来的阵阵风声,也似乎比平时开车的时候大了好多。小路口的小树和半人高的荒草在劲风的吹拂下,使劲地摇。突然想起来,有人比喻人生就象爬坡,当你有尽全部的力气,感觉自己一点都爬不动的时候,其实还有很长的路。
一瞬间又笑了,就骑个自行车,这点难度还真就能思考人生了?未免太过于矫情。
于是,咬咬牙,调好速度,开始重新上路。当时换档的时候,感觉链条一直没换到合适的位置,每一圈转过来,都有一段是空转。心底还是有些担忧的,之前听说如果爬坡换档,有把链条崩断的可能。想到这儿,又把档位换到之前的数字,心想还是保持原来的不动吧,千万不能让链条断了。
当我爬过那道坡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人生巅峰,几秒钟的自豪感过去之后,才发现接下来的路依然是上坡。只不过没有刚才的坡那么明显而已,是缓慢而悠长的坡,一路蜿蜒在我的面前,象一首缠缠绵绵的小夜曲,摇晃到人身心疲惫、昏昏欲睡。
不知道内心里给自己喊了多少个加油,我终于越过了那长长的坡,迎来相对平缓的路面,我似乎看到了青藏高原之上的绝美风景。路边的人行道上,摆了很多卖石榴的帐蓬,把整个非机动车道都占满了。我真想骑车从帐蓬下穿梭而过,考虑到石榴老板的感受,还是绕行了。但是绕行到机动车道上真的非常危险,心里还是不免埋怨一下这些做生意的农人。
二十多公里后,又下了一个大坡,当然又爬了一个缓坡,终于来到了与朋友会面的目的地。最后1.4公里的距离,我觉得无比漫长,一米一米地往前骑。
看到朋友在几十米外向我招手,我也激动地挥手,激动的不是因为见到了她,只是因为她的出现代表着终点。她的第一句话:你这个疯子。
哈哈,疯子,这词我喜欢,人生嘛,如果一直是正常的,岂不是有些不太正常?
返程的时候,朋友的老公看了看我的车,然后说:你的车前胎都没气,咋骑过来的?同时用手按着车胎给我看。
那一瞬脑子有些短路,虽然 这些年骑自行车确实少了,但是这是我除了步行之外,第一个引以为傲的交通工具啊。曾经那么引以为傲的技术,为什么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怪不得骑不动呢,怪不得觉得车轮都不咋转呢,怪不得把我累成那个样子呢。
上午骑行中,心里默念着要对某品牌重重地吐个槽:大品牌的车,质量不过如此云云,此刻再想起来就是一个开向自己的玩笑。
脑中突然跳出一个段子,某宝马女在高速公路上,车熄火了。她很愤怒地给售后打了一个电话,说新买的宝马怎么就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BALA~BALA~然后,技师问了她各种情况后,说:你看下你的油表,是不是没油了?
宝马女怒视一眼说,这儿有个黄灯亮着。
售后人员答:你的车没油了。
宝马女依然不能把情绪按下来,不着天际地说了几句话。或许那一刻,她在想,宝马这样的大品牌,车怎么会没油呢?
我的心路历程类似。
寻找一个郊区的农村,想找一个能打气的地方。
七拐八拐跑了好远,有一个电动车修理铺。铺子里黑乎乎的,挂着帘子,门口横着摆了仨凳子,一副闲人免进的架势。
我探探头吆喝一声:老板呢?
里边有人应:干啥?
我说:我想给自行车打气。
对方答:打呗
我说:咋打呀?
对方:门口不是打气筒吗?
看到门口的打气筒,拿过来,那一瞬间其实也很纠结。怕一打气,车胎再爆了可怎么办?
于是,打气的时候,就打两下,等等,再接着打两下。
还回气筒的时候,又问:车气打好了,多少钱?
里面回答:不要钱。
我说:谢谢您,大爷!
里面回答:不谢。
全程隔空喊话,一直没看见老板的脸。带着对大爷感恩的心,骑上车继续出发。
突然感觉,这自行车才叫自行车,偶尔不蹬的时候轮子也会转。
用自己的身体工作,深刻地与脚下的这片土地链接。我感受到它在我的车轮之下,一寸一寸的肌肤被我的眼神抚摸而过。就像一个深情的对视,这一刻,彼此懂得。
曾经记得当年看《飘》的时候,被里面的爱情故事激荡得体无完肤,少女时代对于情感的憧憬,被小说的结局击了粉碎。
白瑞德走了,斯嘉丽追到门外去,一路追,摔倒在地上。她的脸庞距离地面那么近,当泪水冲洗过面颊,她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她说:土地。
笑容瞬间在她的脸上缓慢地绽放,她说:明天是新的一天。
这句话,充满希望。
年纪渐长,越来越懂得当年这个不尽人意的结局,居然还会有那么大的冲击力。是因为,在每一个人心里,土地,生养自我生命的这个襁褓,是自己做任何事情的最大动力。
难怪我们称故乡,叫母亲。
在这个国庆节,以这样的方式,给这片土地,不能称之为故乡的郑州,以一个拥抱作为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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