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有点担心。
都晚上十点多了，老妈打来电话让我去一场浴室。她的声音平静中带着愤恨，我赶紧往浴室赶了过去。
我一到浴室，老妈就说，“他又来浴室闹事了，我想给他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我一听就知道，老妈口里的他，是赵武新，老妈的前夫。
对于赵武新我一直是不满的，那么多年，他吃住均在我家。
这也就算了，他还对老妈不好，动辄打骂。真没见过吃软饭，吃得他这么理直气壮，趾高气昂的。
农村人的思想观念比较老旧，老妈已经算是二婚了。如果再离婚，肯定会遭到乡亲们的耻笑。因此，老妈一直忍着。她想着，一辈子不长，忍忍就过去了。
我看在眼里，对他的恨意，一点一滴的增长，只怪自己太小，不能护老妈周全。
平时在家，我都当他是透明的，从来没喊过他一声叔叔，他不配。
2
我刚上高中那一年，有一次，老妈还没有下班回来，我自顾自地坐在餐桌上吃饭。
赵武新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走到我面前，说：“你小子，这么多年，连一声叔叔都未喊过，今天，无论如何，你必须得喊我一声叔叔。”
我把他当成空气，不搭理他，继续埋头吃饭。
空气似乎凝固了下来，我们僵持了片刻。他突然抢过我手里的碗筷，一把扣在了我的头上。屈辱、愤怒瞬间袭上心头。
我“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我们几乎一般高了，我握紧拳头，正在准备回敬他一拳时，老妈回来了，她冲着我们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我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此时还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打起来，也只会令老妈难做。我艰难地松开拳头，对老妈说：“妈，我去上学了。”
我尽量忍下自己的情绪，稳住脚步，像往常一样离开了家。
我不想老妈难做，我们打起来，遭殃的也许还是老妈。
3
老妈是个命苦的女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没了。直到我六七时，经人介绍，认识了赵武新。
她怕我寄人篱下，会受欺负，便提议让赵武新上门。
就这样，赵武新在我家一呆就快十年了。
这些年，我看到母亲的隐忍，也为母亲不值。偶尔，我也听过老妈向他提离婚，只是，每次都不了了之。
稍大些，我才明白。赵武新就是无赖，娶个老婆，还送房子，谁愿意离开呢！
4
扣饭事件过后不久，有一天我回到家，惊喜地发现，家里居然没有赵武新的影子。
老妈一边布碗筷，一边说：“我和他离婚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很欣慰，老妈终于勇敢地解决了自己的感情问题，不再惧怕别人的目光和舆论了。家里少了一尊大神，再也不用听别人指手画脚，气氛融洽了不少。
虽然，老妈没有说，但是我明白，让她彻底下定决心分手，就是因为赵武新上次直接拿饭扣到了我头上。
作为母亲，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为了老妈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我更加努力的学习，大学毕业后，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老妈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加上我平时的一些补贴，开了一家浴室，生意还过得去。
生活，在我们的努力下，越来越好。
5
现在，我才知道，我一直以为的平淡幸福的生活，原来，只是假象。
老妈的浴室开业后，赵武新就一直纠缠老妈，逼老妈和他复合，老妈当然不同意，他便时常来浴室闹事。
要么就在浴室里大闹，让老板娘出来接客，要么就一整天在浴室里不走，只要有客人来就捣乱。更可恶的是，他还举报浴室有特.殊服务，连警察都惊动了。
那天，赵武新又像往常一样，过来浴室闹事。
刚巧老妈又不在，前台的小姑娘招架不住，一遍一遍拨打老妈的电话。老妈刚巧那天有事，直到晚上，看到很多未接电话，才知道浴室出事了。
他还扬言：只要老妈不跟他复合，浴室就别想太平地开下去。
6
彼时的我，出社会多年，已不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我本以为赵武新早已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乍听到老妈愤怒地讲述着他一桩桩恶事，我才知道这几年，他一直像狗皮药膏一样纠缠着老妈。浴室开业后，更是变本加厉。
一时间，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我说：“好，我们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们俩各拿了一根木棍，朝赵武新家里奔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路上没什么行人，我们像两头愤怒的狮子，很快就跑到了赵武新的家。
他家所在的地方，是一栋独立的民宅，一个片区没有一盏灯光。清冷的月光照下来，只看到模糊的影子，仿佛沉睡中的森林一般安静。
在巷口时，老妈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会会他。”
7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着，仿佛过去了很久，老妈依然没有出来。里面依稀有打斗的声音传出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我心里又担心、又着急。
又等了一会，老妈依然没有出来。我忍不住提着木棍冲了进去。
只见老妈的木棍被扔到一边，她被赵武新压在身下，两人正在扭打着。
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我扬起木棍对着他用力砸了下去。
赵武新应声倒地，老妈失去牵制，翻身站了起来。只见赵武新倒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老妈朝他喊：“赵武新，你起来，别以为你装死，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可是，赵武新依然没有一点反应。
我慌了，不会是死了吧？我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发现他已经没有呼吸了。我瘫坐在地上：我sharen了！
老妈见状，也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8
冷静下来之后，我选择了报警。
不多时，赵武新被救护车带走了，我和老妈也被警察带走。也许，寒窗苦读十几年，今日就要毁于一旦，只是错已经犯下，后悔也没有用了。
在车上，我开始回想，我也许短暂的一生。
从小没有父亲的我，早早地成熟起来，看着老妈为了我辛苦的奔波，我内心是感动、又心痛。我努力学习，希望以后有一个好的未来，可以让晚年的老妈安心享清福。
现在，我终于做到了，我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已经足以让老妈过上清闲的生活。
可惜，老妈的感情纠葛，也毁了她，毁了我。
就在我心如死灰之时，医院那边传了一个好消息，赵武新已经从昏迷中转醒，我松了一口气，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经历过这件事，我明白：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冷暖自知，不要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将就，这样最终只会害人害已。
2020年7月22日
作者：花向暖，一个喜欢写故事的宝妈。关注@花向暖情感故事，在他人的故事里，体验生活的酸甜苦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