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和郑叔是发小又是同学,工作以后两人都在政府上班,
郑叔为人精明,人际关系活络,所以升职很快;王叔办事求稳妥,说话慢悠悠的,给人很踏实的感觉。他升职缓慢,但是他也不着急,仍然是微笑自在的过日子。
他俩都是一儿俩女,两个儿子相处的也非常好,形影不离的在一起,长大后又都当兵,转业回来,郑叔建议俩孩子都去公安局工作。
那时,郑叔已经从镇党委书记转到了市里任副市长,专管人事调动,安排孩子进公安局,很容易。
王叔觉的儿子王季性格直率,不适合公安局的工作。儿子喜欢开车,而且不喝酒,他让郑叔给王季安排到市政府,给领导开车。
郑叔的儿子郑夺进了公安局,王季在政府开车。
俩孩子虽然不在一个单位,但是下班后仍然腻在一起。
郑夺好交好为,呼朋唤友,酒局不断。
王叔时常叮嘱王季把握分寸,千万别惹事。
王季不以为然的说:“爸,你放心,我从来不惹事!况且,惹事了有郑夺帮着呢,他这个人特豪爽,讲义气,我吃不着亏。”
王叔说:“就是他这个豪爽劲才容易让那些混混无赖盯上呢。你别伤他,但是也要保持距离。”
王季年轻,哪里听进去父亲的话,嘴上敷衍着,转身我行我素。
王叔暗自留心儿子的行踪轨迹,也拜托市政府的朋友帮忙留意儿子的动向。
王季没有上进心,下了班没什么消遣,郑夺一叫他,他马上就去。
郑夺工作体面,老爸又是大官,他本身又喜欢呼朋引伴,办起事来,谁都给他面子,所以他在市里有点名气,渐渐变得很豪横。
郑夺后来调到了刑警大队,他三教九流的朋友很多,经手了几个案子,都很出色,上了电视,局里很重视他。
一次,他经手一个贩毒集团的大案,他跟踪到南方边境,几经周折,回来后,不知怎么竟然染上了毒瘾。虽然被送去戒毒,但是反反复复,总不见成效。
那时他和王季早已经娶妻生子,孩子都七八岁了。郑叔很着急、上火,但是也只能慢慢的让他治疗。
郑夺从戒毒所回来后很消沉,王季只要不上班就去陪着他。
毒瘾很难根治,郑夺很痛苦,后来又复吸,又去戒毒。
他是个懂礼貌又言语诙谐还带点霸道的人,被毒品折腾的萎靡不振,在单位动辄情绪化、砸东西、骂人。领导一看,这也不行啊,影响正常工作,就给他放了长假。
平时人前那么高调的一个人,被单位放弃了,而且灰头土脸的,他抑郁、暴躁、喜怒无常。
那些社会上混混又不时时机的找上门来,忽悠、奉承,迷茫的郑夺很快和他们搅到了一起。
王季开始是奔着劝说郑夺修养身体,等候上班。后来,渐渐的和他们胡吃海喝的混在一起。
王叔一看,这不早晚出事吗?
王叔和郑叔都已经退休了,郑叔因为郑夺的事,勾起了老病,无力管理儿子。
王叔和儿媳于珊还有王季单位的老人互相通气,看管着他,不让他和郑夺来往。
王季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但是对妻子于珊的劝阻油盐不进。于珊说的多了,王季就骂骂咧咧的,甚至动手。
闹了半年多,王季和于珊竟然离婚了。等到王叔听到信,王季他俩离婚已经快半个月了。
于珊特别孝顺、懂事,每到周末都会去王叔家,给做饭、洗涮。突然她不上门了,王叔才觉警。
王季和于珊住的房子是俩人结婚时,王叔夫妻俩给买的,房本上写着王叔的名字。于珊离婚了没地方住(她娘家在外地),领着孩子暂时住在房子里。
王叔拿着房本找到于珊,说:“这个房子给你了,走,现在就去过户。”
房子过户到于珊的名下。
王季非常生气,但是也没办法。
他单身了,人长的不错,还有好单位,又没负担,许多女人盯上来。他花天酒地的处了几个对象,过年过节的领回家来。女人买着各种礼品,在门外站着。王叔只要看见王季领着女人回家,就不让他们进门。他们把礼品放在门口,走了。王叔拎起礼品摔到楼梯上。
女人基本没有第二次登门的了。
王季头脑简单,不会理财,开了工资,挥霍半月就见底了,他羞于向别人借钱,就回家向父母张口,王叔不但不借,还借机羞辱他一番。
王季没地方吃饭,想起于珊心软,就去朝于珊借钱。于珊有求必应,王季很惭愧。
王叔也怕把他逼急了,走下坡路。花钱雇俩人在王季下班的时候跟踪他,时刻掌握他的动向。
王季不喝酒,所以头脑简单但是清醒,时间长了,他也觉得郑夺戒毒无望,慢慢的和他走的就不那么勤了。只有郑夺生病了、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才登门,其余时间窝在出租屋里,或是去于珊那看孩子。
有一天,于珊给王叔打电话,“爸,晚上我和王季请你和我妈吃饭,我俩复婚登记了。”
那一刻,王叔的心放下了。儿子这些年一直是司机(他工作认真),虽然没上进心,但是在这混乱的圈子里没学坏,王叔已经很知足了。
有时郑叔也找王叔喝点小酒,叹息儿子的颓废。郑叔多辉煌,儿子多丢人!儿媳早和郑夺离婚了,唯一的孙子小莫留在他和老伴儿的身边,十五六岁了,不好好上学,每天打仗斗殴,无人敢惹,市里的学校都上遍了,最后去了外地学校。在那惹事,没人惯着他,被混混把手筋都砍断了。
王叔安慰着郑叔,可是他自己都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有一年冬天,郑叔犯病住院了,郑婶在医院陪护,小莫在网吧玩游戏,
郑夺一个人在家。
天蒙蒙亮,环卫工人在郑夺家楼下发现有人坠楼,报了警。
经查,死者是郑夺。
王季去送了他最后一程。他哭了,是唯一为郑夺痛哭的人。他的儿子小莫被找回来短暂停留,又溜去了网吧,继续他的网游。
郑叔一直住院,别人告诉他:“郑夺又去戒毒所了。”他很麻木的点点头。
半年后,郑叔去世了;转过一年,郑婶也去世了。剩下孤单的小莫守着大房子,玩着没完没了的游戏。
这两个相似的家世、前途,却发生了截然相反的结局,让人值得反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