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老家,从我进门开始,姐姐就会不停张罗我走时要带的东西,这个你走的时候带走,那个你走的时候带走。这是姐姐看见我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要么是她种的油菜或生菜,要么是菜地里长势最好的萝卜白菜。或者是外甥女儿回来时给她带的零食。她总以为我在郑州是吃不到这些好吃的,每次都把我的行李箱塞的满满的。
今年春节回家,姐姐说她厨屋给我留了一袋面粉,等我回郑州时带回郑州。我赶紧推脱说不要,又沉又没有时间吃,带过去吃不了会生虫,最后还是浪费。姐姐说:“这袋儿面粉你带走吧,这麦子是咱爸前几年种的,你也知道在小东间儿缸里放了这么长时间,咱哥和弟弟都没动。前段时间我才把麦子簸干净,送到面粉厂让人家磨磨。最后磨了152斤白面,咱兄弟姐妹四个一家一份儿,一家38斤,我已经都分好了装好了。”听姐姐这么说,我沉默了,姐姐也沉默了不再说什么其他话题。一旦提到去世的父母,我们就习惯性沉默,用沉默压抑对父母的想念。
我知道那两缸麦子,在老院儿堂屋的最东间进门口右手边安安静静地放着,已经放了至少两年。上次秋天回来,和弟弟在堂屋屋角种菠菜时,弟弟还说那两缸麦子放得已经生虫了,把胳膊伸进去再拔出来那么深都被虫子打成了面儿。我听后还给他说让他赶紧磨成面,再放被虫子吃到底就可惜了!父亲已经离开一年多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弟弟一直没有动那两口缸。我以为弟弟是忙到没有时间回老家,现在想想,弟弟大概和我一样,不想去打开任何有关父母的任何回忆,那缺口一旦打开,思念就会像潮水般滚滚而来。
春节刚好堂弟开车回广东,路过郑州,拐个弯儿把我们送回来。这袋儿面粉就被带回家了。
爸爸刚离开那年,姑姑曾经让我带过一小袋子面粉 ,姑姑说是自己磨的面,没有添加剂,没有增白粉,也留了一些麸子,面不白,但是比买的好吃。我费劲巴拉坐火车带回来,谁知道一星期不做几次饭的我,生生把那袋面粉放得板结成块儿发了霉。这事儿我也不敢给姐姐和姑姑说,她们知道一定会伤心的。
正月过完了,这袋儿带回来的面粉在我家厨房放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来的及吃!在家吃饭偶尔吃个馒头是买的,面条也不经常吃,妞一周回来一次在家吃两顿饭,还是以米饭为主。这袋儿面粉再不想办法吃,等它坏掉我可真是成了十足的败家子儿!
趁着周末,趁着家里人多,赶紧蒸了一锅馒头,冬天面发的慢等馒头蒸好了,妞已经返校了,孩儿他爸也出差了。又剩下我和儿子两个人。没办法,把馒头冻到冰箱慢慢吃吧。
以后每天都要好好吃饭,争取天热前把这袋儿面粉消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