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开学,由于“高升”为班主任,每天忙于应付各种“表哥”,我最爱的读书写作早已弃之脑后。刚开始还觉得自己“面目可憎”,时间一长就“麻木不仁”了。教学也几乎成了副业,尤其是坚持多年的让学生天天写日记,天天交流也成了一种奢望,根本没有时间去批改。
每周的两篇日记,成了学生最深恶痛绝的作业。每天都在思索如何点燃他们的写作热情。想起了去年带的那批学生,模仿《少年闰土》写自己的小伙伴,写得特别棒,于是也要求这帮孩子去写。可等作文呈现在我面前时,却倍感失望。大部分孩子都是生搬硬套,缺乏新鲜感的灵动语言。每个孩子几乎都感受不到写作带给他的快感,为什么?去年的那批学生为什么会有高涨的写作热情呢?突然领悟到自己少做了一步:发表!一个写作者最大的荣耀,莫过于在公众面前演说的能力和资格。记得潘新和教授说过:“在公众场合,交流自己的文章,就是发表,是言语学习的成功教育,它会影响人的一生。一旦习作成为指向发表的习作,成为学生自我表现和个性发展的主要形式与方式,学生就会源源不断地获得写作的动力和能源。”要让他们爱上写作必须要在班里“发表”。
“ 孩子们,上了六年小学,毕业时我们只得到一本毕业相册是不是太亏了?”他们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如果我们用文字把班里的每个同学都描述下来,是不是更有意义呢?”
很多孩子一听,兴奋得擦拳磨掌。 “老师,我们先写谁呢?”孩子们个个东张西望,搜寻写作对象。这时只听一人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不要写我!顺声音望去:保杰!
“好,我们就从保杰写起吧!”
保杰是全校如雷贯耳的淘气包,写他的素材肯定特别多,不愁无事可写。果然,第二天刚到班里有的孩子就迫不及待地问:老师,什么时候交流日记?“马上!”保杰一听脸上立时变得忐忑起来。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举起了手。其实我的心里也很忐忑,生怕变成一场批斗大会。出乎意料,孩子们的描述很客观全面,既能“控诉”了他的种种缺点,又赞赏了他的优点。我大肆表扬了这些孩子,他们的积极性更高了!随后写了张智宣、竺恬妤、成雨轩等同学。在孩子们这些趣味横生的语句中,让我重新认识了他们。原来保杰每天穿黑挂皂,不是为了耍酷,而是“以黑攻黑”;那样大大咧咧的女汉子“竺霸天”也有一颗柔软脆弱的玻璃心;心无城府活泼呆萌的“成大头”竟然有那么多的“粉丝”;“姐不是蒙娜丽莎,不必对每个人都微笑”;“虽都姓‘cheng’,但此成非吾程,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他的两条腿微微前屈,像一个纸片飘进教室”……这些涌动的文字,喷发的情感,让我不得不感慨,孩子写内心翻腾的话,他们的语言才会有“质的飞跃”!
触摸这样的文字,就像抚摸一颗颗跳动、柔软而火热的心。在这些文字所营造的精神家园里,我听到了孩子们生命拔节的脆响。生命有多美好,作文就有多美好;生命有多深刻,作文就有多深刻;生命有多灿烂,作文就有多灿烂。当写作交流成了学生认同和接纳的精神交流场所时,作文就彻底变了!不再是他们深恶痛绝的敌人,而是成为一场心灵的对话和独白,成为自由活泼动人美好的,像小溪一样清澈欢快的事物。
写作的本质就是一种公众言说。写作教学得不到根本突破的原因之一,是我们没有很好的践行“发表”。一篇文章落下最后一个标点,并不是写作历程的终结,它的读者绝不仅仅只是老师。当众发表,才能产生它的价值和意义,才能唤起写作者的光荣感和使命感,才会唤起孩子们渴望用文字进行交流和对话的写作热情。在我看来,写作教学不在于教给他们多少写作知识,而是唤醒他们用笔说话的愿望,激发他们用笔说话的热情。我愿尽我所能,帮助他们把美好的童年留驻在文字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