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中医馆的大夫李妥安死了，五十五岁，有行医执照和学历，关于他的资历有诸多的传说。他蹲过监狱，这样的经历叫他不被信任，乡下人坚守一些古老的人品信条，尽管早已土崩瓦解了，多少还存在些。他的徒弟说师傅晚上七点三十分接到出诊的电话，骑上摩托去了，之后再也没回来。
乡派出所李探长和新来的苗探员负责调查这事儿。李妥安的徒弟引起了李探长的怀疑，失踪近三天才报案。苗探员是那种很能干的探员，话少，总在行动中，没有多会儿他发现了一个夹皮墙的暗门，里头有成叠的钱，共计十万多点儿。面对夹皮墙和钱，徒弟紧张，说他不知道这些。徒弟被带回去了，是种变相的羁押。他要是跑了，再找到他难了。乡下派出所办案不像城里拉警戒线，驱散人群，乡民都在外头看。
发现钱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一早，李探长和苗探员刚到单位李妥安的老婆来了。昨天去调查时她和孩子回娘家了。她来要钱。没几个人了解中医馆的收入情况，传说中医不挣钱，可到底怎么样只有中医自己知道。钱本身没问题，他要开口时苗探员抢先一步说这笔钱得调查，调查后才能决定给不给他们。警察这么说，谁也没办法，李妥安老婆宋红问了多少钱后先走了。到了第三天李妥安的尸体找到了，和摩托车一起掉进了机井里，摔得到处是伤，人已经死了。
现场有些诡异，最初没有意识到哪儿不对头。苗探员把李探长拉到一边儿说话，机井都有个井台，这个没有，位置靠近路边，成了陷阱了。李探长恍然，把这个村的领导叫来了，说：“这是搞啥？怕鬼子进村？”
现在种地不和早先那样，口粮地转包后有不种的，村里不管。机井老久没用了，成了这样了。治安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打电话给地主人，地转包五年了，休耕呢，机井的事儿不知道，他们没动。这样李妥安大夫可以认定为出诊不甚摔死了。疑点有，可以忽略。李探长倾向结案，苗探员没反对。
下午出了个意外，李妥安有个师傅，叫黄邈，他老婆张玉芬听说了那十万块钱的事儿，找到派出所说那钱是他们的。黄邈是镇上有名的中医，手里有几个方子管用，名声也就大。李妥安后来被村民接受就是因为他是黄邈的徒弟。这就复杂了，李探长不喜欢这感觉，叫她拿证据来。张玉芬只说那钱就是他们的。李探长说：“你咋说话？我说是我的，中吗？”这事儿变得有意思了，案子得往后拖延了，结不了案了，怕有其他事儿。
苗探员接下来的几天查的很猛，骑着摩托到处跑。中医没有西医挣钱，城里厉害，乡下好些，西医贵，乡民没钱就看中医。李妥安有案底，早先他是盗墓被抓的，判了五年，怎么成了黄邈的徒弟没人知道。调查时县医院的一个副院长叫苗探长找刘家庄一个叫刘拐子的了解下。刘拐子是个鳏夫，家里破烂不堪。找他谈事儿不能是免费的，他要酒喝。那时正好是中午，在小酒馆里，刘拐子说了他知道的。黄邈听说有盗墓贼被抓了，他们在墓里发现药方。
战争年代这一带是战场，炮火连天，先是国军和日本人打，打完了日本人又和八路军打，到处都在爆炸，乡亲们就跑了。战后墓地都找不到了。一座山峰被炸塌了，改变了墓地的地貌。黄邈找黄家的祖坟找不到，听说盗墓贼盗出了药方开始四下打听。黄邈认识些人，在牢房里见了李妥安。李妥安不承认也不否认，叫黄邈把他弄出去他才会说。当时黄邈大夫也遇到事儿了，他参与了集资活动，利息很高，很多村民都参与了。有些人不懂，叫黄邈给代劳，等出事儿时那些集资领导跑了，黄邈自己二十万，乡民四十万打水漂了。
在所有的感情里钱是首要的，乡民顾不得别的，找黄邈要钱，搞得他焦头烂额。有天夜里电闪雷鸣，他做了个梦，在梦里父亲说祖传的药方在他棺椁里，黄邈就开始找墓。
半年后李妥安提前出来了，就跟黄大夫一起了。刘拐子不说了，吃得起劲。苗探员听晕乎了，说：“那后来呢？”后来刘拐子不知道了，黄邈应该拿到药方了，他是半夜挖开的墓，没人晓得找到了什么。不过黄邈靠治疗静脉曲张出了名，挣了不少钱，把乡民的钱都还了。警察的思维格一路，苗探员想到别的了，说：“黄邈郎中是怎么死的？”有些话里有弦外之音，会吓人一跳。刘拐子说：“病死的吧？”苗探员想到了一个人，李妥安的徒弟。晚上值班，把他提出来了。
苗探员冷漠，上来就给了李妥徒弟一巴掌，叫他老实招供。苗探员倾向徒弟把李妥安害死了，独霸中医馆，没准还有钱财。是不是这样不重要，得证实不是。乡下审讯不讲究，体罚下嫌疑人都不是事儿。徒弟招供了，说师傅死后他到处找过钱和药方，可没找到。害李妥安他坚决不承认，强调他翻找东西是临时起意。苗探员聪明，断定李妥安掉井里和这徒弟没关系，可徒弟有用，先留一下，带下去继续关了。
苗探员喝着茶，想看看李妥安盗墓的案子，发现了没想到的事儿，把他惊着了。多年前的这起盗墓安一直没破获，后来有东西出现在香港，怀疑是这边墓地盗出来的。文物单位来找过没找到，案子还挂着。苗探员去牢里把李妥安的徒弟摁在墙上，说再不说实话，他就是杀害他师傅的凶手，时间不多了，叫他好好想想。
徒弟叫丘顺子，不是善良之辈。他叔叔是盗墓团伙的，判断李妥安干中医是想隐藏，当年他盗墓不少好东西，一定还在。凑巧丘顺子喜欢研究中医药方，对古董也懂点儿，叔叔就设了个局，叫丘顺子和李妥安认识了。那天李妥安看诊回来遇上抢劫的，丘顺子救了他，胳膊伤了。李妥安带回中医馆给丘顺子包扎，后来收他做了徒弟。丘顺子认出桌上的笔筒是宋代的东西，跟二叔说了。李妥安到底把东西搁在哪儿，丘顺子没发现。夹皮墙和十万块钱不像是李妥安的，没准是祖师爷黄邈的，看上去老久了。不过李妥安真不是他害死的。二叔他想过，也不像，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李妥安死了，不是好事儿。
丘顺子有点儿怕苗探员，苗探员眼神很冷，这种人心硬。丘顺子看过一本从墓里盗出来的相书，书上是这么说的。顺子怀疑苗探员没准会叫他背锅师傅的死。有些事儿的后果谁都知道，不会承认，可就怕顶不住。丘顺子有个最吓人的秘密，他的下体去被人家盗过的墓穴捡漏时，墓室掉下根棍子来，把他命根子砸坏了。丘顺子当时还小，不敢和家人说，感染溃烂后东西掉了。现在没法用了。丘顺子知道自己是废人，一门心思想搞笔钱，看看能不能去外国做个手术，叫那东西好用了。这事儿是他的机密，没人知道。丘顺子担心真要进了监狱，和犯人同居一室，就没法保密了。要那样，就不如死了，都消停。
事儿想明白了，就知道怎么抉择。丘顺子坐在羁押牢房，每天都在不断地完善自己的想法。苗探员掌握的东西越多，越觉得有戏，夜里会窃笑。胡探长父亲身体不好，苗探员带了个文物保护单位的人到李妥安家去了。他们用探测器到处探，探出东西来了，一鸣叫，文物单位的人认为动静像青铜器。
李妥安家是四合院，响声出自正房墙根处。李妥安老婆宋红否认埋了东西，不叫挖，怕房子倒了。虽是老房子，倒了不至于。苗探员心眼够用，告诉宋红不许自己挖掘，挖了犯法会抓她。每个人的世界不同，宋红嫁给李妥安，是李妥安有钱。现在李妥安死了，钱就是李妥安。
苗探员和文物单位的人一走，宋红联系了表哥。晚上表哥带人来了，拍了照片，好复原用，挖开了。挖到一米多，房子屋角悬空了，挖到东西了，给油纸包裹着，打开一看都是古代的青铜器。宋红激动，问值多少钱。表哥不懂这些，他判断李妥安藏的这么诡秘，肯定值钱。表哥带了侄子和儿子，大家高兴，挖的起劲。盗墓贼对结构都有研究，李妥安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挖得，有些部位带机关，挖不好房子会塌。房子轰倒的一刻就像爆炸了，尘烟腾空而起，把外头车里藏着的四个人吓得差点儿开车跑了。
苗探员心思缜密，断定宋红会找东西，带了两位协警和文物单位的人蹲坑。什么都想到了，房子挖塌了出乎预料了。李妥安房子下边是个地下室，倒了一半的房子把地下室砸塌掩埋了。消防队来了后，苗探员才下去。他没马上出现看是心理作祟，不想叫人洞悉他埋伏的事儿。三个人被砸在下头，几个小时后被陆续找到了，父亲和侄子直接砸死了，儿子奄奄一息，120给拉走了。宋红跪在地上嚎啕。
苗探长叫110把她强行送医院去了。李妥安唯一的女儿在外地上学，躲过一劫。居民站满了马路。苗探员挥手叫他们散了。消防员没接受清理现场的要求，人救了，这些他们不管。叫他们继续清理不是没可能，说还有个孩子没找到就行了。话到嘴边苗探员没说。外人走没了，关上院门，他们开始寻找古董，找到了两件青铜器。文物单位的人初步确定是战国时的东西，属于一级文物。
第二天清理了现场后，找到了二十八件墓葬品，都是国家一二级文物性质。从这些文物看，当年的古墓案等于侦破了。胡探长闻之发生的事儿到现场来了，苗探员把情况大致说了。胡探长拍他肩膀，这案子厉害了。
一个月后胡探长和苗探员荣立了一等功，涨工资两级。开庆功会，胡探长做了报告。苗探员在下头坐着，闭眼小憩，胡探长没怎么提他。
李妥安的案子没着落，事情变得麻烦许多，是不是盗墓团伙暗害了他也成了议题。苗探员没有态度，他什么也不说。胡探长感觉到什么了，叫他说说。苗探员摇头，什么也不说。有些芥蒂的产生，你能感觉到，却不能明说。苗探员再调查，私下进行了。他查了李妥安的电话记录，出事儿那晚上叫他出诊的电话是电脑打出的，查不到出处。
黄邈的老婆张玉芬到所里反应情况，怀疑黄邈是被害的。苗探员问这么说的证据。张玉芬没有，她怀疑李妥安。苗探员说捉风捕影不行，得有证据，叫她回去想想再说。那些天苗探员面色阴沉，审问了丘顺子几次。丘顺子哀诉他不知道李妥安盗墓的事儿。最后这次审问，快结束时胡探长来了，说：“招供了没有？”苗探员没看他，摇了下头。胡探长说：“你审你的。”苗探员不问了，叫丘顺子想想。胡探长电话响，他出去接电话时苗探员敌视的目光落在胡探长后背上，那不是一般的目光，厌恶和仇视。丘顺子看见了。丘顺子说：“哥，我什么时候出去？”丘顺子不是凶手无疑，他不知道李妥安走哪条道。李妥安走时丘顺子给一个外伤的工友处理伤口呢。
苗探员心情不佳，叫他老实交待问题再说。丘顺子做了个出格的事儿，说他可以为苗探员做件事儿，什么都行。苗探员狐疑骂了他，说他有事儿也不会找到他。李妥安说了个人名字：是胡探长。苗探员愕然地看着他，没说话走了。
两个中医诊所的患者到派出所讨说法。李妥安死了，他们交给诊所的治疗费每人还有一千多，想要回来。丘顺子是李妥安的弟子，他们就找来了。胡探长叫他们回去等案子结束再说。一个漂亮女孩来派出所找苗探员，他是死去的李妥安的女儿。开始宋红没告诉她，表哥和侄子们死了，宋红承受不住才给李小佳打了电话。李小佳是学建筑设计的，到了现场就发现了问题。她看见了一个榫卯结构的东西，这种东西的支撑和承受是可以计算出来的。她反复确认后怀疑表叔、表哥的死是个阴谋。这女孩很漂亮，苗探员直看她不是因为她好看，是她说的事儿。几天后李小佳做了个模型模拟了可能的情况。苗探员笑，说：“即便是这样，也和谋杀没关系，最多是你父亲做了安全预想。”
苗探员还有一点儿想不明白，李小佳是在指控她父亲。李小佳说了苗探员不知道的事儿，李妥安不是她亲生父亲。她怀疑这是李妥安想害死她母亲。这事儿没有意义了，李妥安死了。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沸沸扬扬的事儿，镇上分局分管刑侦的局长死了，他死亡本身不存在问题。镇长孙子过满月，局长因酒喝的太多，心肌梗死了。纷扬的议论来自于县上要从基层提拔一名分管刑侦的局长。机遇就是时间点，传言胡探长和苗探员都有机会，他们破获了羁押许多年的盗墓案，那些出土文物经过专家鉴定极其珍贵，能从中推演出当地古代的生活习俗和繁荣，考虑建个博物馆收费挣钱。
苗探员一改最近以来的不快，对胡探长说：“祝贺了。”
胡探长向他保证，要真是他被提拔，就把他一并带走。有些活动是秘密的，案子还得办。丘顺子被释放了。他离开时冲苗探员点了下头就走了。
李妥安下葬时，苗探员鬼使神差地去了，没有目的，却被一个人吸引了。那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瘦高，像个腊杆，在外围看着下葬和祭奠的人。李小佳过来和苗探员说话时，苗探员问那个男孩是谁。斜过一眼后她说是胡巴，流浪儿。说这话时李小佳像想起了什么，又朝胡巴看了眼。
两天后苗探员在街上看见胡巴在垃圾箱那儿站着。这孩子和乡下小孩不同，白净，尽管捡破烂是个脏活，他身上依然有种特别的东西。苗探员想到了一个词儿：贵族气。这时马路上传来了喊声，一个女的在前头跑，另一个女的在后头追。是宋红和李小佳。场面骇人，宋红拿了把明晃晃的剔骨刀，边跑边挥舞，嘴里喊叫着什么话，像阿Q起义了。苗探员没带枪，不知道怎么办，宋红长得高，很结实，他没准备上前，只是喊叫，叫她放下尖刀。宋红认出苗探员，想到了至关重要的东西，喊叫道：“土匪，把钱和东西还我！”苗探员上也不是，跑也不是，剔骨刀都尖刺、锋利，看上去就吓人。苗探员决定跑的瞬间，宋红被制服了，是胡巴，他点了宋红的肩胛骨处的穴位，穴位被打击很疼，剔骨刀掉地下了。李小佳气喘吁吁。苗探员怒不可遏，说：“怎么回事儿，这多危险？”宋红送到医院后精神失常了，今天从家里跑出来了。李小佳拉扯宋红回去。
苗探员和胡巴说：“兄弟谢谢你了。”胡巴点点头，去垃圾箱那边了。他捡破烂的筐子在那儿。有人拍摄了视频，下午派出所看见视频了。所长找到苗探员，问怎么回事儿。画面上没有苗探员的英勇行为，他说：“宋红，疯了。我准备她过来时绊倒她，叫一个会武功的人制服了。”所长说：“好样的小苗，要不是你碰上，麻烦了。”苗探员喝茶时查了胡巴。警方使用华为生产的“警用通”什么都能查到。
胡巴的父母在他很小时离婚了，胡巴跟母亲生活。他十六岁时她母亲也因病去世了。胡巴被拘留过十天，他认定他母亲的死和给他母亲看病的大夫有关，去人家家放火。苗探员看入迷了。这事儿被更严重的事儿带过去了，胡探长死了，他喜欢下网捕鱼，家在湖边上。今天一大早出来遛弯的人看见他漂浮在岸边的水里，头部有被钝器击伤的痕迹，初步认定为谋杀。昨晚天气不好，雨雾茫茫，没有散步的，找不到目击者。苗探员接了案子，发誓要抓住凶手。案件却始终没有结果。三个月后苗探员调到镇上代理刑侦分管副局长。离开时他向领导提了一个要求，继续胡探长案子的调查。宋红委托的律师和李小佳一起找过他，问及那十万块钱被发现的过程。苗探员帮不了他们，不能证明这笔钱是谁的。律师提到了李妥安的徒弟：“他怎么说？”找不到他，从羁押所出来后他就不见了。
到了年底时胡探长的案子挂起来了，没有任何线索，有些东西需要时间。刘拐子到镇上找苗局长。新官上任，谦和很重要。接到守卫电话苗局长出来了。刘拐子拄着棍子站在那儿。他很直接，说他有李妥安案子的线索，但要一万块钱才说。这种人打个半死什么都说了。苗局狐疑，说：“逗我老刘？”刘拐子认真的。苗局长要他先说。警察翻脸快，刘拐子先要三千，给钱再说，不给他走。只有两千现金，刘拐子勉强接受了。
刘拐子说凶手做案时有个小孩看见了。做证人年纪关键，那孩子八岁。苗局长还是想听听，不行翻脸，刘拐子没招。刘拐子说了那个人，拆井台子布置陷阱的是胡巴。这个名字带给苗局长无尽的猜想，自己去了胡巴家，胡巴在床上躺着看书呢。苗局长单刀直入，可胡巴不承认他干了什么，到了后来不说话了。他当时用的工具是什么苗局说出来了。有些人做事儿会想最坏的结果，胡巴就是，要是暴露了，就不怕了。当初丘八想过，要是被枪毙正好去那边找他妈妈。心里有种子了，胡巴就承认了，给家人报仇，李妥把他妈给治疗死了。
李妥安的案子破获叫苗局长名声大震。除夕前胡巴被判了无期徒刑，杀人时他未满十八岁。进了监狱，胡巴不说话，老犯人欺负他，胡巴不还手。除夕夜里胡巴没吃监狱包的饺子，在厕所内撞墙自杀了。
丘顺子过年没回来，大家顺口说一嗓子，没人过于关心。一年后在河堤树下被狗拱出了一具尸骸，DNA鉴定确认是丘顺子。叫人费解的是在顺子的身子底下有根枣木棍子，手腕粗细，一头有骨节，骨节上发现了血渍。检测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血是胡探长的。顺子应该用这棍子打死了胡探长，可为什么要打死胡探长，没人知道了怀疑是报复当初抓他的事儿。局里的司机小王和已经扶正的苗局长说：“真不可思议，咱们在那儿钓了好几次鱼，想不到树下埋着打死胡探长的凶手。”苗局长点头叹息。每次钓鱼时苗局长都去那棵的附近尿尿呢。尿完尿，苗局长就回来钓鱼了。关于丘顺子的死，苗局长说：“有可能是胡巴？”小王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了，当事人都死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