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天气漂浮不定,忽而阳光灿烂,忽而乌云密布,就像眼前的疫情般飘忽跳跃捉摸不透。
决定出去走走,带上口罩和太阳镜,目光盯着一公里以内,若发现有人,立刻换道,果断而决绝。
四周静得出奇,能听到玉兰花的花瓣在噼啪跌落。大卫林奇说:“只有静思才能抓住自己潜意识深处的大鱼小鱼。” 此时,我极力分辨着头脑中的大鱼小鱼。
这里叫红狐狸森林公园,四十年前,到处是养马的农场,周围被森林环绕,人迹稀少,只有麋鹿和狐狸频繁活动,那时人们骑马总是会追赶狐狸,狐狸是人们狩猎的目标。
随着城市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房屋被建了起来,一栋栋散落在高低起伏的土地上,狐狸便像早年的印第安人一样,渐渐失去了自己的乐园。
一边走一边想着当年的历史,突然,一只成年狐狸映入了眼帘,它拖着一条大大的尾巴,气定神闲地走在马路上,金黄色的毛皮在阳光下抖动。它显然不怕我,既不避讳也不逃窜,而是慢条斯理地过了马路。
自小对狐狸没有好感,在我们古老的文化里,它们狡猾凶狠偷鸡害人,我畏惧它们,以前遇到过几次,既不惹,也不躲,各不相扰。
狐狸通常是怕人的,它们很机警,即便来到街区,也是小心谨慎,见到人后迅速逃窜,但这只狐狸没有警觉反而透着一种潇洒。疫情肆虐之下,这奇妙的场面既让我吃惊,又令我心生敬畏。
当人类被疫情“反锁”在家里的时候,街道上没了动静,动物们却开始了出动了,人类开始龟缩,动物反而回归,它们正在从森林中走出,它们的脑子在想什么?你不得而知。
习惯被投喂的动物在饥饿的状态下本能被唤醒,而真正的野生动物则大胆涉猎人类领地。想起去年前往阿拉斯加的情景,大块冰原在迅速融化,每分钟都在轰响中坍塌,早先生活在那里的白熊渐渐逃得不知去向。现在,全世界都停止了旅游,那些自然保护区,那些天然的山脉和草原正在得到喘息的机会。
人类诞生以来,就顺应了弱肉强食的法则,猎杀动物,也侵占了它们原本的家园。大自然的存在亘古绵长,人类不过是后来物种进化的结果。表面看来,人与自然似乎此消彼长,实际上,人与大自然密不可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在今天,报纸上说,有几只动物园的老虎开始咳嗽,监测发现一只老虎呈阳性。
人类虽然高度聚居,却未曾真正站在自然链的顶端。野心勃勃的人类总在妄图打破自然的规律,这次新冠的疫情就是给人类的一次警告,一次净化,一次惩罚。
这场疫情,表面看是人类在受苦,地球在受到重创,但在自然界看来,却是一场人类的优胜劣汰,人类在受苦的同时,自然界却在悄然焕发出新的生机。
疫情的震中正在不断移动,一些与人类密切接触的动物正在成为病毒的新宿主。借此,新冠病毒很可能会对人类社会反复冲击,它大概只能被控制,却在短时间里无法被消灭。我们同病毒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