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老板?哈!失敬了!”
贺小龙拉过王金香,往前一推,对女老板说:“喏,女大嫂,这位姐姐我喜欢,我想把她领回家拜堂成亲,你没意见吧?”
“你要和我拜堂成亲?!”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暗恋贺小龙已久的王金香顿时乐得头晕眼花了:想不到今天会因祸得福!小龙,姐姐爱死你了!
贺小龙在下面偷偷捏了她一下,悄声道:“你待会再高兴。”
的确,能否将她王金香顺顺利利的带出“怡红院”目前尚是个未知数,现在高兴未免是有些太早了。
“公子,您说什么?”老鸨显然没有听清,也许听清了,只是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罢了。
贺小龙将自己的意思又再次表述了一遍,她才恍然大悟似的“哎哟”了一声,马上娇笑道:“我说公子呀,您真会说笑,咱这儿的姑娘哪配得上您啊,就冲您这模样,这财气,理应寻一位……”
“得得得!”贺小龙不耐烦地挥手打断老鸨的话,说道:“你甭给我戴高帽,这位姐姐我要定了,你只说让不让带走?”
看贺小龙如此认真,不像说醉话,老鸨渐渐收起了笑容,说:“公子,咱这儿是‘怡红院’,不是‘婚姻介绍所’,如果客人看上一个,就带走一个,咱这生意还怎么做?”意思很明确,不让带!
贺小龙攥紧拳头,恨不能立即捶她一顿,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人家的话也不无道理嘛!
“女大嫂,你开个价,我出钱买总可以吧?”贺小龙放缓了语气说。
老鸨也心平气和地说:“公子错了,咱不卖姑娘,尤其不卖能挣大钱的姑娘。”
“你……”
贺小龙胸中的火苗“噌”地窜起,又被他艰难地压下去:“老板娘,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这位姐姐是我失踪多日的未婚妻,你若时务,就让我把人带走,咱们什么事也没有,否则的话……”
“否则怎么样?”老鸨居然微一扬下巴,露出了挑战性的目光。
论打架,贺小龙怎会把一个半老徐娘放在眼里?他哼声道:“我告你拐骗妇女,逼良为娼!”
“哈,哈哈哈……”
闻此一言,老鸨竟然男人似的开怀大笑,笑完了她警告贺小龙道:“小弟弟,说话要注意分寸,咱们‘怡红院’是合法经营,并非你想的那么烂!即便这位姑娘是你未婚妻,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咱可有她的卖身契!”
一看贺小龙又攥起了拳头,老鸨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悠然道:“如果你想找茬,老身劝你还是尽早打消此念!”
说罢,她“啪啪”连击两掌,这仿佛是一记暗号,因为掌声一落,由达外面蓦然闯入三名赤膊大汉,这三名赤膊大汉犹如三具瘟神,块头大得叫人瞧了眼晕,贺小龙站在他们面前,简直成了小不点了!
“喂?这是干什么?向我示威呀?”贺小龙叫道。
三名赤膊大汉同时盯住贺小龙,同时双手掐腰,同时瓮声瓮气地开口对贺小龙说:“小毛娃娃,你若吃酒嫖女人,啥事皆无,你若胆敢惹我家主子不愉快,我哥仨就让你尝尝这个!”
三只斗大的拳头,又同时伸向了贺小龙,贺小龙惊得往后一个急跳,对方才没有够着。
“你娘的蛋,这明摆着以大欺小嘛!”
贺小龙心中暗骂,口中则笑嘻嘻地说道:“三位大哥大,你们的身材好魁梧啊,小弟我有九个胆也不敢惹你家主子不愉快呀!你瞧,她老人家不是和我一样,也笑着的吗?”
是啊,老鸨的确在笑,但她的笑是得意的笑,胜利的笑,而他贺小龙的笑则是孬种的笑,讨好的笑,卑躬屈膝的笑!
“贺小龙!”
贺小龙此刻的表现顿时让王金香火冒三丈,她骂道:“我今天才看清你的嘴脸,原来你是个只会说大话,不会负责任的小混蛋!”
贺小龙不理王金香的嚎叫,自顾从怀中摸出一个铜板,往餐桌上一放,陪着笑对老鸨道:“这位姐姐我还没动,我只有付酒钱了。”
老鸨瞧贺小龙这般,不禁冷哼一声,说道:“小弟弟,先不管你有没有碰咱们的姑娘,这桌酒席难道就值一个铜板吗?”
贺小龙眨巴眨巴眼睛,继而好似恍然,说道:“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这桌酒席是白送的?那好吧,我再收起来,这不费事,举手之劳嘛。”他当真捡起桌上的铜板,又揣回了腰包。
“这小子存心找茬!”一名赤膊大汉怒吼一声,已抡拳砸向了贺小龙!
贺小龙身形倒转,抬手一掌劈在赤膊大汉的后背上,赤膊大汉“妈呀”一声痛叫,脚下拿桩不稳,一个大马趴,餐桌被压翻,盘子杯子满地乱滚。
“好啊!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另两名赤膊大汉一左一右,齐齐夹击贺小龙,拳头威猛,力道钢劲,快似流星,若给招呼上,铁定被揍成柿子饼!
但是,信心十足的两名赤膊大汉,却突然之间成了对手,每人肚子上同时挨了对方一拳,同时仰面摔倒。
那么,贺小龙呢?贺小龙哪儿去了?其实,贺小龙哪儿也没去,只不过在对方的拳头双双即将到来之际,他适时闪往一边去了,仅此而已。然后,他逃也似的下楼去了!
老鸨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她养的这三名打手是“怡红院”的三只猛虎,曾经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无论多硬的脑袋在此撒野闹事,均以鼻青脸肿草草收场!然而今天,竟然被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给耍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更感觉不可思议的还是王金香,她不知道贺小龙这是怎么了,刚才明明胆小怕事一副熊包的嘴脸,这会儿怎么又敢跟他们动手了?
原来贺小龙并非熊包,也非胆小怕事,而是他突然理智地想到,如果要救王金香单靠武力是解决不了的,因为人家手里捏着卖身契,即使强行把王金香带走,王金香往后的日子也过不安生,唯有把卖身契销毁,他已经找到销毁卖身契的办法了,只是不知行不行,行不行都要试一试。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忽然感觉有人在跟踪,贺小龙怀疑是“怡红院”的老鸨派来的,便当即贼眼一溜,不动声色地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胡同,心说,来吧,看小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哪知,没等贺小龙动手,后面的跟踪之人竟然先开了口:“小兄弟,您请留步!”
贺小龙只得站住,转过身:“你叫我?”
“是的,小兄弟。”跟踪贺小龙的是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一道伤疤。
“什么事呀?”贺小龙问,并打量了一眼伤疤脸,伤疤脸一身土布衣衫,样子看着挺温和的,他断定此人不是老鸨派来的打手。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伤疤脸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幅画像,打开给贺小龙看,那画像上画的是一个女人,他问:“小兄弟,您有没有见过她?”
贺小龙瞟了一眼那画像,本打算摇头的,却忽然觉着那画中的女人有些面熟,可一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您见过她?”伤疤脸目不转睛地盯着贺小龙,神色之中暗藏着激动!
“很遗憾!”贺小龙耸了耸肩,又戳了戳鼻子,摇头喃喃道:“不过,这女人倒挺性感的!”
伤疤脸有些失望,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您能否帮我留意一下她?”
贺小龙可没闲功夫帮他寻找女人,便问:“城里那么多人,你怎么单单瞧得起我?”干妈说城里有很多骗子,这人不会是骗子吧?
伤疤脸道:“凡进过‘怡红院’的男人,我都瞧得起……”
原来那画像中的女人是伤疤脸的老婆,由于他长期不能满足她,她就生气跑了。经过多方打听,伤疤脸怀疑自己的老婆进了“怡红院”,城里那么多“怡红院”,他一个人顾不过来。
“你真是精明他娘给精明开门,精明到家了!”
贺小龙认为伤疤脸这种寻人的方式值得赞扬,于是他满怀深情地赞扬了伤疤脸一句,不过,赞扬完了他又对伤疤脸说:“老兄,实在抱歉,我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
“小兄弟,我不会让您白辛苦的!”伤疤脸掏出一张银票,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他一边将银票展开给贺小龙看,一边说:“您若瞧见她,最好能设法将她骗到我身边来,我还会再给您这个数的。”
哇噻!真看不出,这个其貌不扬的傻老爷们,居然还是个暴发户!贺小龙暗自盘算着,表情却相当为难,最后终于好像架不住伤疤脸再三请求,他答应尽量挤出时间,帮伤疤脸留意留意。”
收起银票之后,贺小龙问:“我怎么跟你联系呢?”
“把她带到城郊五里坡……”伤疤脸留下联系方式后,与贺小龙握手而别。
“我靠!今天交的什么运?白捡了一千两银子!”贺小龙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走一路他自语了一路,“不过,那要等本公子先把自己的事办完了,才可以帮你寻找什么狗屁老婆哩!”
夜幕降临。回到“午夜牛郎”店,贺小龙没有接客,他在专等一个人。不知过了多久,在焦灼与期盼中,那人终于出现了,只见此人八十岁高龄,满头银发,但身子骨却格外硬朗,面貌也十分精神。
“老奶奶,我当您今晚不来了呢。”贺小龙笑脸相迎,忙着让座,沏茶,殷勤之举异乎寻常。
“呵呵!有你这么个可爱的娃娃在这儿,我想不来都难哩!”笑呵呵地坐定之后,老寿星扫了一眼包房,复又道:“今咋这么清静?”
以往门前都是乱哄哄的,排队等待服务的像一条长龙,但此刻连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了。
“老奶奶,娃娃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哩!……”
原来这位老寿星是本县一县之长的老母亲,贺小龙找她帮忙算是找对人了。值得庆幸的是,平时老寿星到这儿消遣贺小龙同她的关系处的还算不错,尽管她毛病很多,出手又吝啬。
等贺小龙将解救王金香之事讲完了,老寿星那慈祥的面孔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她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茶水,缓声道:“不是吹牛,在本县城之中,无论大小事务,没有老身我摆平不了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贺小龙预感到有希望了,但希望之中好像又出了点小麻烦!
老寿星像教育重孙子一样教育贺小龙道:“娃娃,你太年轻了,太嫩了,有些事情不是单靠权势就能解决得了的!”
她什么意思?莫非?……哼!好你个老油条,都说你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依我看,不如叫你吸血鬼更恰当!
老寿星除了吝啬,还想从别人身上捞点银子花花,眼下,她抓住了捞银子的机会!
望着那张沟沟壑壑的老脸,这一刻,贺小龙恨不能将老寿星大卸八块,四块喂狗,另四块留着招苍蝇玩!这也难怪,平时贺小龙就很难收到她的服务费,不仅如此,甚至有时候还会赔钱,因为如果他挣不到一两银子,他就得自掏腰包上缴老板。
贺小龙掏出五两银子,轻轻放在老寿星面前,老寿星却眯起眼睛,不屑地“哼”了一声,甭问,准是他娘的嫌少!
贺小龙连续又掏了三次,老寿星皆是那副德性!
“老奶奶,就这些了,我再也拿不出了。”贺小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甭欺我年纪大,记性不好,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一个晚上的收入,比我儿子一个月的俸禄还要高。”
老寿星都成精了,在她面前,贺小龙如同一只身体透明的小小幽灵虾,无论肚子里藏着什么样的花花肠子都难逃她的法眼。
“也许吧!可我今天去‘怡红院’,被人偷了。”贺小龙不死心,继续糊弄老寿星。
“你少吓我!”
“那,您若不信,搜我身好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
贺小龙往老寿星身边一站,双臂抬起,让她搜,心说:“那么多银子,我若带在身上,那岂不是耍宝嘛?”
哪知他心念未了,老寿星已经动作麻利快地在贺小龙身上摸了一遍,然后她问:“这是什么?”
贺小龙低头一瞧,当场脸蛋子一苦,五官几乎挤一块儿了!
“这是银票。”
是伤疤脸给的银票,怎么把它忘了?该死!
老寿星两眼盯着银票,老脸已经乐开了花:“你不是说,被偷了吗?”
“这……”贺小龙支吾道:“是被偷了……”
“这怎么解释?”没谁敢耍弄老寿星,老寿星要生气了!
“您要的是银子,可没说银票;您若要银票,我早给了。”贺小龙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望着老寿星将银票和那几两散碎银子一股脑儿收起,占为己有,贺小龙差点哭出来:妈妈的!我都搞不清楚哩,今天究竟是交了好运,还是倒了大霉!
【下一章预告:第27章 彻底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