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在这个世界了,你会怎样?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在一起生活了半辈子的人,身上的烟火气早已带走了早年的阳光帅气,生活中不再掩饰的不修边幅的恶习,让你怎么看怎么都是油腻男一枚。

他不会再对你甜言蜜语、不会揣摩你的心思,结婚纪念日也忘了给你送上礼物,不会嘘寒问暖,经常漠视你的存在,甚至有时还特意躲避你一下,总之就是万千的不合心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于是你脑补了一下各种有可能分手的情形,想着有一天你跳离苦海摆脱困扰,如果孩子长大成人,一定主动跟他散伙,摆脱他的轻视,脱离他的忽略。

只是有一天有一个故事多少对你有点触动。

有两位老人,年轻时是自由恋爱,当年女孩乐观开朗、美丽可爱、有主见,唯一就是脾气急,要强、说一不二。男孩阳光帅气、积极努力,唯一就是有点木讷少言,不会哄女孩子。后来他们有了两个儿女,为了家庭幸福,他们辛勤的操持着。

但是随着孩子们的长大,家务琐事,儿女成家立业,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早已忽略了彼此的爱情,怕只有亲情的维系。也互相的慢慢暴露了彼此的缺点,以前恋爱时没觉得怎样的小缺点在这时被无限放大化,变得难以包容,以及对社会变迁不同的认知缺乏共通交融,俩人变得意见越来越不一致,而这时又往往是老太太要说了算,老头儿只能屈从。言语冲突、冷战此起彼伏,都不是神仙,谁也没法儿达到游离于琐碎生活之外。

老太太抱怨一辈子没有感受过老大爷的“软和话儿”,不会哄老太太开心,没有给老太太买过一件心仪的物品。老大爷则一如既往的不吭声,生气了就用“冷暴力”无声抗议。这种现象缠绵交织了很多年,期间发生过老太太的离家出走,老大爷外出打工。

等有了小孙子、小外孙女,两位老人就更忙碌了,买菜做饭照顾孩子。不变的是老太太仍然迁怒于老大爷,怪他没有做到点上去,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老大爷依然回报无声的冷漠抗议。

突然有一天老大爷病倒了,在经历了一系列连年的住院、手术、用药、复查、治疗之后,老太太也被折腾的苦累不堪,终于有一天老大爷离开了,老太太长舒一口气,解脱了。她在心底里对老伴儿说,你生病时我侍候你,对得起你了,你解脱了我也可以考虑考虑自己了。

于是老太太投入到新生活中,上老年大学、交往新朋友,学习新知识、练习毛笔字、中国画,偶而三五好友小聚,偶尔去看看小孙子、外孙女,给他们做做饭等等,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期间不乏老年大学帅气老头儿对她的追求。

虽然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很丰满,但是仍然感觉哪里还是不对劲儿了。

首先,经济上,原本是俩人的退休金一起用于生活开销,老太太又懂得理财,小康生活没有问题。但是当退休金只剩下一人时,老太太广泛的爱好占据了大部分消耗,同时又被保健品忽悠的连连出手,更有骗子蒙骗,老太太感到了经济上的压力,知道儿女不易,又不愿意要接济,第一次老太太感到了经济上的危机,心想:如果老头儿在,也许就不会受骗了,两个人的钱总比一个人的好花。

然后,老太太发现以前特别生气老大爷不会做饭,她每天要为了三餐操劳,为此她抱怨了老头儿一辈子,现在才发现以前菜都是老头儿买好、备好,她只负责做就行,对于腿脚不便利的她来说,拿一大包菜上楼真的很吃力。原来是分工不同,她想到了以前从未想到过的老头儿的好。家里的水龙电灯坏了,也没有人第一时间维修回应。给孩子们打电话?他们都忙,等等他们下班再打吧。

夜深了,突然的胃疼、腿抽筋,都没有人去给倒一杯水,把药拿过来。以前这些都是老头儿在做的,随时可以把他叫起来。给儿女打电话?哎!等他们赶过来还得有一段时间,明天他们还要上班,算了吧!等一等天亮了再说。

再就是虽然有一些老年朋友互相照应,也有别的老大爷属意表达愿意搭伙儿一起生活做伴儿,但是每个人的常年生活习性毕竟不同,甚至连别人说话的语气、语速、包括笑起来的方式都会让她不适应,她想怎么以前没觉得老头儿的说话的声音这么顺耳?算啦!这个年龄了,不想再难为自己将就。

对着空气,老太太说:老头儿,我想你了,怎么以前从没有感觉到你有那么多的好。她想起每次家里做的重大决定,例如搬家、投资之类的,老头儿虽然有不同看法儿但是最后都尊崇了她的意见。想起老头儿买菜回来,给她捎回的一大把蒲公英,只因她曾说起蒲公英治多汗症,这是老头儿在山边采的。

老头儿也曾送她礼物,那是手动碎菜机,买一送一,是在地摊买的,这样她包饺子时就不用费劲儿剁菜了。记得他拿回来时又被她奚落了一通,竟捡便宜东西!结果这东西她一直用着很顺手,已经用坏好几个了。

老头儿的祭日,她抚着他的遗像,当着儿女的面,她说:对不起,当年一直觉得你不好,没有好脾气对你,对不起。

如果他不在这个世界了,所有曾经的过往都已烟消云散,当恩怨已放下,老太太最常忆起的是他曾经的没有被看到的好,以及怎么当时没有对他好一点的遗憾。那个曾经的他,一起相伴了很多年的他,已经是融入生命、亲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今天再看看身边这个人,我们有多久没有给他说过“软和话儿”、没有想过他有什么优点了?是不是在我们眼里都是他被放大的缺点?我们是不是一方面贪念着别人做到自己心里,一方面又忽略别人的感受?

或许我们应该尝试着对身边的人好一点,以他能接受的了的方式,稍微精心的经营一下二人世界,调整一下对待他的方式方法,加一点示弱、加一点撒娇、加一点对他的赞美,真诚的鼓励他,给自己机会,给他机会,不过多奢求,只为了生命中不留有遗憾。



以此纪念“落霞孤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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