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硕的大公鸡挺着脖颈,憋红了脸,站在村口的那个石墩上,长长地鸣叫着,随即,四面八方的回应声,此次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不多会,寂静地小村庄里,炊烟四起,被风吹卷着,缭绕在半空,锅碗飘盆的叮当声,孩子的哭闹声,还有那远处走来的拾粪大爷,挎着草机子(方言,肩挎的篮子,用软藤所做),哼得小曲声,让清晨的村庄充满了活力!
吃过早饭,坤叔家的小院里便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今天是坤叔家的大女儿秀兰,相亲的日子!
坤叔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淳厚之人,他还比较热心,无论谁家有个难事,都会伸手帮一把,他家在村里算不上富裕,这两年孩子都大了,进了附近的厂子里当临时工,多少都能挣些,比起那些只靠种田生活的人家,算是好些!
坤叔家有四个女儿,大女儿秀兰,今年二十一岁了,她和妹妹婷兰,兰芳,兰平,每人都间隔着一岁的年龄,自由生育的年代,坤叔和坤婶华英、原先是计划着再生个男孩,却一直没怀上,可能是坤婶早些年做月子落了病根吧,日子一长,他们也打消了再要孩子的念头,"坤叔,你们家这几个丫头,长得跟花似的,以后嫁个好人家,你们俩就等着享福吧!"坤叔每每听到村里人羡慕的话语,心里都美滋滋的!
坤叔大女儿秀兰说的这门亲事,是坤叔远房表侄给牵线搭的桥,男方是接父亲的班(以前工作岗位也世袭制,父辈退休后子女接着继续工作),在一家国企煤矿当维修电工,负责检修,维护一些地面到井下的变电所之间的高压电缆!工作量不大,工资也是比其他工作,拿的要多得多,一开始,坤叔听说对方是"下窑底"的,手摆荷叶状不想见面,"这工作,不稳当,钱不钱嘀,不重要!"
坤叔表侄却说,男方不仅长得好,品行也好,又憨厚老实,是个能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工作岗位也不是固定的,实在不想下矿,也可以申请调到地面工作,只是工资相对少些,坤叔有些心动,"见吧,见个面再说!"
坤叔女儿秀兰,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无论是见识、谈吐,都要比同村小姐妹高出一截,特别是穿衣打扮这一块,在村里那可是大姑娘小媳妇的模仿对象,什么迎时(时兴,流行)穿什么,而且还都能穿出自已的韵味,到街上随便扯上几尺时兴的花布,按照自己的想法,让裁缝店老板剪剪裁裁,搭配好色彩,往身上一穿,村里走一圈,那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知道今天要和男方见面,秀兰头几天已去镇上理发店,把头发烫成了大波浪,还顺便在理发店里买了瓶"发蜡油(类似定型胶之类的定型液体)精心捯饬一番,准备惊艳上场!
打扮一新的秀兰,坐在堂屋(正屋)一侧的椅子上,她身边站着几个要好的小姐妹,正嘻笑叽喳着伸着头,向门口张望着,穿戴整齐的坤叔和媳妇华英、坐在屋里的另一侧,他们俩不时摆弄着放在正屋中间桌子上的,那几个水杯,翻来覆去地端详着,好像非要寻到它们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二妹婷兰今天上白班,吃过早饭,便骑着自行车出门了,厂子里有食堂,中午也无需回来,老三兰芳,悄密地和邻村小伙子谈朋友,趁着今天厂里调休,饭碗一撂,猫着腰,早溜出了家门,只有老四兰平在家,她这周上夜班,兰平天生"闷胡芦",平时在家,也没见她说过几句话,姐妹几个的事,她也从不参与,就喜欢呆在自己屋里写写画画,也不知她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啥,大姐今天相亲,一样引不起她的兴趣,坐在窗前,托着腮,看着远处!
"来了,来了",院子里有人兴奋地大叫着,坤叔表侄领着个男人从大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