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大舅

      昨晚看到军华哥珍藏的一张照片,上面是母亲姊妹六个:大舅二舅三舅和大姨小姨母亲,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笑容可掬,满满的幸福感。风雨几十年,难得一见他们姊妹六个同框。可如今,照片中的一个人却在现实生活中永远的消失了,我再也见不到我慈祥的大舅了。

      一转眼,大舅已经离开我们两年半了。还记得那天早上六点多,姐姐打来电话,说大舅五点半去世了。一瞬间,我的眼泪决堤…前天我刚回去看过他,没想到,这竟成了我们的最后一面!

      记忆里的大舅,永远那么温和,那么慈祥,那么笑容可掬,那么神采飞扬,我从未见过或记得他跟谁红过脸。大舅硕高的身板虽说不上健壮但绝对硬朗,似乎身上永远有使不完的劲儿。他一生操劳,为自己这个家,为自己的兄弟姐妹,为自己的子女。记得十年前,我家的车库扔了好久,一直未盖起来,一次偶然说起,他和父亲一合计,第二天就和父亲率领陈家军,带着工具早早赶来。到了傍晚,一个长13米宽5米的车库已建好。随后几天大舅帮我们购买彩钢瓦,和其他匠人在墙头忙来忙去,尽管那时他已60来岁,但我眼中的他仍然神采奕奕、健步如飞。可如今,我眼前的大舅,眼睛深陷,眼神呆滞,骨瘦如柴,再也没有力气和我们话家常,再也没有力气鼓励我们。我拉着、抚摸着他曾经硕大修长而如今皮包骨头的胳膊和手,顿时泪如雨下,心中像被千金重石压得喘不过气气来,我想嚎啕大哭,可不想让他伤心,只能哽咽着,哽咽着。我恨病魔如此残酷,把我亲爱的大舅折磨成这样,把我心中英俊的大舅折磨成这样,把我慈祥的大舅折磨成这样! 可是,我们,都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坚强的咬着牙忍着痛;我们只能看着他的脸被疼痛折磨到变形甚至是扭曲。但,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他疼得一声不吭。

      大舅一生俭朴,一生节约。每次去姐姐家看他,他都会唠叨: 哥哥们不容易,得买房买车娶儿媳妇,姐姐不容易,开个店,儿子又刚娶了媳妇,外边欠的债不少。你姐姐手大,天天让我们吃肉吃鱼,太浪费了,白天开着灯费电,卫生纸一拽那么长... 亲爱的大舅,您对自己永远那么吝啬,可您为什么总是对我们那么大方呢?30年前,在那个以“分”为单位(一盒火柴5分钱,一个冰糕5分钱,一个鸡蛋5分钱)的年代里,您却舍得一下子给我两毛钱,让我去赶集会? 这两毛钱,甚于现在的200元,让我铭记一辈子。大舅,现在条件好了,您为什么还是对自己那么抠呢? 一辈子受的的苦,一辈子受的罪,该结束了,该让自己享享清福了,可为什么该死的疾病还要来欺负您,折磨您呢?

      大舅已去了天堂好久了,我敬爱的大舅,您在天堂可还好吗?看着照片里温和慈祥的您,我的眼泪忍不住悄悄落下。或许自己也是步入中老年的行列了,泪点越来越低,见不得生离死别,见不得衰老凄惨,见不得老人身单影只。愿天堂里再也没有病痛的折磨,愿您在天堂吃得好,睡得香,穿得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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