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九溪之《子母扣》

《子母扣》1

随着母亲的气场越来越弱,小黑也越来越不安,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母亲会离开他。外面不断传来树枝被风吹断的“咔嚓”声。他舔去母亲在睡梦中流出的一滴口水,像往常一样依偎着母亲的长毛,慢慢地睡去。

恍惚中,他又来到了那片枫林。穿过九条溪流上横亘的倒木,他来到一株巨大的枫树前,一条藤萝无声地垂落下来,小黑用藤萝在自己身上绕了几圈,把一端紧紧咬在嘴里,荡悠悠地离了地面。不一会儿,藤萝停了下来,他来到了一个铺满青苔幽闭的大殿,大殿四周垂满了缀着小白花的青藤,风吹藤摇,日转影移,说不出的自在怡然。小黑感觉心里稍安,他在一个铺着枫叶的瘤节上卧下来,注视着前面沧桑斑驳的一块瘤疤,在他的注视下,那虬结粗粝的树皮忽然柔和起来,两片粗硬的树皮竟然像眼皮一样慢慢张开,两滴清澈的泪水流了下来,“她要回来了吗?”一个苍凉的声音问。“是,她的心气已经开始消散,”小黑忍着鼻子泛上来的酸意说。“把这个带回去,盛开的给她,含苞的你留着吧,”声音刚落,小黑面前的青苔上出现了两串小白花,小黑刚含到嘴里,一阵不可抗拒的眩晕让他彻底醒来。

“别怕,是大地震,我们这里是安全的。”母亲咬着小黑的耳朵说。她显然早已醒来。小黑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不过这次有些不同,他感觉嘴里真的有点东西。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平日和母亲一同进食的陶盆前,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那是两串莹白的小花,就像温柔的日光一样照亮了他们的狗窝。小黑看到,母亲楞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过来,把盛开的三朵小白花吞进嘴里,她怜爱地看着小黑:“把这个放在嘴里吧,会有用的。”

这天,母亲从窝里走出去,天黑了也没有回来,小黑知道,母亲一定又重回了那片枫林。他知道,那是母亲的来处,也一定是她的归宿之地。小黑躺在窝里,不吃也不动,他闭上眼睛,希望睡梦重新把他带到那片枫林,但是,那个梦境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了母亲,小黑感觉这个世界都变冷了。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思绪又回到了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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