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是一座很小的城镇,小到我觉得可以步行就能逛完一圈的小城。但是这样的小,却不是拥挤,相反,小小的空间给我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那是2008年的初秋吧,我来到这里。剪掉蓬乱的长发,留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父亲带着我奔波在这座小城,报到,买日用品,整理床铺。由于要忙生意,父亲当天下午的两点就坐车走了,留下我一个在空荡荡的新宿舍。年少懵懂的我,以为那是解脱了家里的束缚,心情像脱缰的野马,简直可以驰骋千里。然而,内敛的小孩始终是不能首先融进新环境的。我一个人走在并不熟悉的校道,找到自己的课室,什么都没有带,在那里干坐了一个晚上,铃声一响,又挤进人流回到自己的宿舍。这是我来到小城的第一天。
好像命数会在人的某一个节点突然发生巨大的变化,至于是哪一个节点,我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的我,变得开朗又爱笑,身边有一群性格各异但是又聊得来的朋友,会抱在一起哭,会拥着一起笑。
丽是我觉得在这堆人之中最睿智的。她是我们的leader,天生女皇范,讨厌磨叽,性格果断。遇到一些困扰我的问题,我总喜欢去请教她,她总是能很深入地帮我剖析到问题的最根本,给我提出最宝贵的意见。睿智的另一面,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一身“俗气”。她总是能把一些明明很正经很文艺的事情用自己放荡不羁的乡音说出来,神情无比淡定,简直可以忽略在旁边笑成狗的我们。但是我就真的喜欢这种集睿智与“俗气”于一身的女子。
莹有点微胖,现在瘦了下来,但是我们仍然习惯性叫她肥莹,她也不生气,就像她喜欢叫我灿烂一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的骨子里会透着一股让你很想损她的气息,于是她理所当然成为我的最佳互损搭档。我们都喜欢猫,她笑起来也像猫,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午后晒在太阳底下的小懒猫一样,迷迷糊糊的傻气模样。敏感又多疑,应该就是描述这类猫性女人吧。噢,忘了说她也很骚呢。
婷是个很多话讲的女生。温柔,细心,体贴。每次我们出去,她总是会把一些小细节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带的东西永远是最齐全的,我称她为“万能的婷婷”。表面温柔但骨子里喜欢各种挑战,曾说过想去蹦极的她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去了,反正我是不会去的了。心灵手巧的她,总是会像变戏法般变出各种花样,吃的,用的,摆设的……
宇很爱笑。高中的三年里,陪在我身边形影不离的人是她。个性耿直,敢爱敢恨,是刻画在我心中的她的形象。我记得很多个周末,她陪我走过江边长长的河堤,吹过迎面而来的风;在薄雾笼罩的清晨,用自行车载着我走过嘈杂的闹市,吃过三元一碗的云吞面;在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走在我左边或是右边,与我一起分享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事情。
欣是我们这堆人里个性最活泼、最爱笑、最大大咧咧的女孩。我羡慕她对生活的那种肆无忌惮和纯粹做自己的简单自然。我和她不一样的地方是,我做什么都会怕,而她做什么都不怕。重感情而不感性,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所以我说她是身披铠甲的美少女战士,一直为我们遮风挡雨。
小高原名不叫小高,而她的名字压根跟在“高”字无关。若是真要寻根到底,故事得从初中开始说起。那时的小高是我们班里个子最矮小的女生,长长的刘海上别着一个卡通发夹,特别惹人疼爱。因为个子矮,她给自己起了个小名叫“小高”,也许这个名字给了她蓬勃生长的勇气,以至于在多年后的今天,她成了我们这几个女生当中个子最高的那一位。
勋是我们之中地位最重的一位,当然也是吨位最重的。中学寄宿的那几年,他的家成了我们聚会的场所,过节的时候他总会盛情邀请我们到他家去吃饭、打火锅,围在餐桌旁边吃边聊的家常感让我们成为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至今想起,都觉得那段时光特别欢快,大概是因为,美食的力量势不可挡吧。
滨滨家的肠粉是我觉得在小城里最好吃的肠粉,也是我迄今为止吃过最好吃的肠粉,没有之一。晶莹剔透,滑而不腻。一碟鸡蛋肠,一碗热腾腾的淡菜瘦肉粥,就可以填饱我挑剔的胃。滨滨长得帅,人也热心,理所当然在大多数人都活在小说的时光里,他成了在逆光之中骑着自行车行进在林荫道上,背着画板的安静的白衬衫少年。
回过头看,这段青涩又张狂盛放的青春岁月,我们这一行9个人竟走了这么久。大家彼此性格不一样,但仍然会相互喜欢,我觉得这是一种踏实的福气。小城给我的踏实感我想不单单只是一座城所散发出来的城市魅力,更多的人文情怀让我愈发喜欢这座小城。相遇,别离,仿佛某个节点发生的事情都会在这里生根发芽,结出很多很多有意义的故事。
致敬我们一起的第八年,青春不老,我们不散。
“假如感激我运气,不如多得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