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温热的咖啡液在巧克力色的一字裙摆上晕开。公文包掉在地上,摔开的卡扣间滑出几张图稿,有那么两张,边角也被咖啡染上一团重色。
“抱歉!”谢金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的慌乱,正是云轻轻意料内的程度、
她蹲下身子捡那些画稿,直接用衣袖去擦那些沾染的痕迹。显得很是焦灼。
“对不起。”谢金帮她把飘远的两张捡回来,又一次道歉。
“算了,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云轻轻说完,好像很惊讶的抬头看他:“会说中文?”
“我是中国人。”谢金笑得有些腼腆。他指指她手中的东西,第三次表示歉意:“这个,真的很抱歉。能不能看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比如,帮你先买一套更换的衣服?”
“不用了。”云轻轻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狼狈:“我住在不远的酒店,回去换一下就好。别太在意。”她说完真的就收好了自己的东西,径自离开。
谢金看着那个在自己眼中有些娇小单薄的背影,抿抿唇,向着住处走去。
云轻轻想着今日的人物是完成了。可她没想到,谢金那里出了点意外,他原本应该在居处好好过个周末,却因为不明原因出现在某酒吧里。
小绵羊入虎穴。
云轻轻在自己的衣柜里翻衣服。既不能太多开放失去高端人士形象的根本,又不能太循规蹈矩,与酒吧环境格格不入。
云轻轻穿着那件薄纱微透的衬衫和一步裙进门时,低调却依然引动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还好谢金的大高个在哪里都算瞩目。云轻轻基本上站在门口的地方寻摸一圈,就找到了人所在。吧台边有些瑟缩着,还在四处张望。
云轻轻险些和他对上目光。赶紧收起自己的探寻的神色,换上一副疲惫加上几分无奈。手里抓着信封包,直接踱到吧台那边去。
沿途和在她坐好点酒的时候,就有两三个上来搭讪的,被她直接拒绝了。
“是你?”谢金很惊喜。
云轻轻抬头,眯着眼看他。然后像是刚刚认出来似的,点点头:“是你啊。真巧。”
“你是?”谢金看着她有些落寞的神色,问。
“合同,黄啦。”云轻轻笑笑。端了酒杯,吞了一大口。
“下午那个…”谢金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满心的愧疚:“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的。不怪你。”她将一条腿压在另一条上,翘起的脚尖就在谢金的一双大长腿便晃荡:“反正本来就是争取一下。得不到,也是天意。”她笑了笑抬眼,透过晃动的彩色灯光去看谢金:“倒是你,好像,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这种乖乖牌。”
“我是来接两个同学。”他说着,也看过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在这种地方很危险的。你快点回去吧。”
谢金不常出入这些地方,但不代表他傻到看不出那些偷瞄过来的人眼中的恶意。
“我…..”
云轻轻才开口,就见两个姑娘搀扶着过来,招呼谢金。应该就是他说的要来接的同学。她不好继续安排别的,只能转口:“喝两杯就走。没关系。你先去忙吧。”
谢金欲言又止。在两个朋友的催促下,不得不先带着她们离开。
而云轻轻直到人走出酒吧门,又等了会儿,才起身,也打算回去了。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小姐姐的伴儿离开了啊?”挡住她的人看着流里流气的,说出的话也难听得很:“呦,带着俩走的啊。身体够可以的!”他伸过来勾动云轻轻下巴的手被她躲过去,也不恼的样子:“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没人陪太危险了。我来陪你啊~”
“不用了。”云轻轻把刚才散下来的头发用头绳系起来,面无表情:“我要走了。”
“别呀。”男人挥挥手,后面有人递了酒瓶过来,把他手里的杯子蓄满:“我都专门走过来陪小姐姐了。你这直接就走,我多没面子?以后在这里可怎么混?”他把杯子直递到云轻轻面前,不容拒绝道:“至少,咱们干了这杯,交个朋友啊。”
“干了这杯,我就能走?”云轻轻终于露出眼底的轻蔑,抬眼看过去。
“嗯!你可别小瞧这一杯啊。这酒,可烈呢。”他笑得很得意:“你要是干了这一杯,还能走出酒吧,就交你这个朋友啊。”
“酒,我可以喝,至于朋友。算了吧。”云轻轻仗着这几年里练就的酒量,撇一眼那酒杯,至少还不至于让自己一杯就倒。抢过酒杯仰头灌下,云轻轻打算推开人走,却被人捉住手腕。
“别急啊。”那人说道:“说好了交朋友的,总要留个联系方式吧。”
“放开我!”
“放开她!”
两道拒绝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的。云轻轻的后背落在一个尚算坚实的怀抱里。
“你怎么回来了?”云轻轻微微回头,看见谢金半揽着她。
“我帮她们叫了车,送她们回去就好。”谢金眨眨眼说,就着云轻轻倚过来的动作,把人带着转向门口。
“哎,你….”挡住她的人里还想伸手去拦,被劝酒的那个叫住:“让他们走,别找事。”
“可老大,那个酒。”
“便宜那个小兔崽子了!”
走出酒吧,来到灯火通明的街上,谢金才看到云轻轻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你还好么?我送你回住处好不好?”谢金揽着她的肩膀,却觉得皮肤透过的温度渐渐升高,慢慢得熨烫他的手掌心:“你住在哪里?”
“海,海湾,酒店。”云轻轻甩甩有点昏沉的头,几乎是咬着舌头到。
倒不是多远的地方,叫辆车去大路上绕圈恐怕比步行还要慢一些。谢金低头看看,在搀扶之下尚且能走的样子,于是完全放弃了打车的想法。
云轻轻被酒吧外浓郁的夜晚海风吹了吹,竟觉得酒精在快速的上涌。她渐渐的感觉到脚下踩的陆地变得扭曲绵软,每一步都没办法踏踏实实的踩下去。谢金揽着她的力量越来越大。她感觉得到手臂外侧勾着自己的指尖带着清爽的凉意。
伴随着云轻轻越来越难以支撑的步伐,两个人把十几分的路程走出了整整半小时的时长。谢金从她手包里翻出房卡进门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倒不是云轻轻有多沉,而是她在逐渐升高的体温,把一股不知名的味道蒸发开来,从指间开始,慢慢的蔓延到鼻尖,呼吸,然后是大脑。贯彻大脑的,她的气味。
“来,喝口水。”谢金把她放在床上,转头去拿了水来。拧开瓶盖去扶人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打翻了水瓶。并被一股子力气生生按推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