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九月二十四日落地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今天才打开了写作平台,终于敲起了键盘。人啊,是越来越懒了。也是因为八月到九月的这三十天旅行,该如何记录,我一直没有想好。再过几天就要开展新的旅行,我想如果再不写,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提笔的念头了。
今年七月份干完就离职了,这是我干得最短的一份工作,八个月。去年刚结束了一份四年多的工作,休息了大概半年。去了一些地方,有跟朋友一起的,有自己一个人的,一路走走停停,风花雪月。最长的一次在外旅行了二十天左右。回来之后,有一次朋友问起,旅游回来有什么感想,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当时的我说,旅行的时候确实可以忘掉很多烦恼。山啊海啊,大自然会提醒你,人是多么的渺小。平时在钢筋丛林里,经常会忘记自己的渺小。也是,周围的世界变得小了,我们自己把它变小了。
去年暑假结束之后,觉得自己心态好了,开看了一些事情,又可以继续奋斗下去了。我甚至想,如果当时的我重新面对离职前很痛苦的那段时光,我不会那么痛苦,不会那么内耗。但是,我还是过于乐观,有点天真了。从来不奢望工作和生活上有很大的变化,无论在哪里,都会有好的地方有不好的地方,会遇见聪明的人和好人,也会遇见笨蛋和坏人。只是希望自己变得勇敢一些,积极一些,不奢求更多快乐,只希望痛苦少一些。
只是我对自己的认知错了。休息了一段时间的我以为自己变得强大了,然而并没有。反而,痛苦来得更加频繁。精神上的痛苦越演越烈,到后面,身体频频出状况。越来越差的肠胃,部位疼痛,皮肤过敏等等。吃得好,睡得好,变得越来越奢侈。其实上半年我也去了不少地方。周末的时候,短暂假期的时候,我都往外跑。在外人看来,我的日子过得挺好的,但是我的身体告诉我,我过得不好。七月份的时候,胃胀、筋膜炎、皮肤过敏几乎是同一时间袭来,打得我手足无措。于是,我又选择了休息,停下脚步。
先是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开始调整作息,每天早睡早起,慢慢运动起来。读书、练毛笔字、娱乐,就这样渡过一天又一天。说实在的,我或许不会承认,但是人还是焦虑的,因为我的睡眠质量没有任何改善。有时候毛笔字写着写着,就问自己,这有什么意义?对啊,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再后来,旅行一个月。没有做太多的计划,只是定下了江浙作为第一个目的地,后面的都是边走边看。在江浙,专门去看了莫奈的《睡莲》。还特意经过上海去看了奥赛展,欣赏了莫奈的《干草堆》中的一幅和其他的几幅真迹,当然还有其他的名家名作。在江浙的时候,有两天的时间我几乎是没有行程的,找了个咖啡馆看书,在酒店睡觉打游戏看视频打发时间。有一天早上没事做,想起了昨天坐公交车去某个景点的时候经过了一个荷花市集,于是吃完早饭就慢悠悠地走过去。市集里早已围得水泄不通,许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专门来买花拍照,一群拿着平板和相机的在兜售生意。我就那样从这个摊位转到那个摊位,看那娇滴滴的荷花怎样被不同的手抚摸打扮,最后用印着爱莲说或者其他诗词的泛黄的纸包住,等待有缘人带走。苏州实在是雅。看着这么漂亮的场景,我也有点动心想找人拍照。但是低头一看,黑色短裤,灰色短袖,白色拖鞋,妥妥的就一个误入花市的闲人。于是作罢。刚好有幼儿园小朋友集体出游,老师买了几朵花,叫了摄影师,找了一个稍微偏一点的位置,把小朋友一个个轮着叫来站好拍照。我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那些小朋友。有的小朋友好似有洁癖,不太愿意拿荷花,老师哄着叫他拿上面的花茎,看着不脏;有的小朋友拿荷花像拿剑那样,抬头挺胸,下一刻就要提剑杀敌的感觉;有的小朋友很会摆造型,不用教就自动翘起了脚,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实在是有趣之极,我在一旁看得高兴,有时候真想大笑,但又觉得太惹人注目了,只好控制住。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那些画面又浮现脑海,清晰、明亮、鲜艳。
后面去了哈尔滨,从哈尔滨坐火车到了加格达奇,进入大兴安岭地区,开始等待秋天的到来。因为没有提前计划,不得不因为交通和时间的影响,时不时做出调整。在加格达奇下车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了。火车站很小,走几分钟就到了酒店。本来打算呆一天了,临时加了一晚。本来打算去漠河的,临时改成了去加格达奇,行程上就多出了几天,所以等待秋天的时间就变长了。加格达奇的森林还未染一丝金黄,就在那里慢悠悠地走,时不时淋上一场短暂的森林来的雨。从加格达奇到海拉尔的火车上,一路南下,我就坐在那看书,时不时望向窗外,都会被美景吸引,于是又转头去看风景了。一路南下,一大片绿色中参杂着黄色和红色。秋天已经到了。回首这趟旅程,这是我记忆中印象很深刻的一段时光,安静的,不慌不忙的,有终点的,平稳的。
在海拉尔报了个六天的团。整个团其实就只有四个人,我,司机,还有拼团的一对小情侣。在那几天里,我们穿越草原、森林、湖泊,在路上跟数不清的牛群马群狭路相逢,在不知名的草地上奔跑,在小河边吹着冷风,在寒风中一起看日落。有时候在路上看到骑着自行车或者摩托车旅行的人,心生佩服的同时,看着他们渐渐远离的身影,又觉得孤独。
是的,孤独。旅程过半的时候,渐渐生了倦意,或许是因为觉得孤独。于是在海拉尔旅行团出发前一天把归期定了,机票买了。不知为何,我的睡眠质量还是时好时坏,甚至坏的时候要更多一些。在旅行的最后几天里,这种感觉更深了。人变得烦躁,也更加渴望旅程的结束。三十天后,飞机在我熟悉的土地中降落。我的心轻盈地要飞起来了,从未这么高兴可以回到我自己的家,那个小小的公寓。
现在回想起来这三十天的旅程,很多时候沉浸在美景和新鲜事物中,忘记了烦恼。但烦恼只是暂时被放在了一旁,痛苦暂时被我忽略了而已。旅行可以用来逃避现实,离开熟悉的人和事去获得新鲜感,去体验活着。但这不应该是旅行的唯一和主要目的。我更希望像从前那样,因为对一个地方向往而出发,不是为了逃避什么,不是为了寻求什么,只是有想去的地方就去了,只是想看一看那个地方的美就去了。我知道,我想逃避的东西会一直在那,直到我直面它。我想寻求的东西不在某一个地方,当我想明白了,它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