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豆的舞女》:以“熏子”为代表的女性形象的塑造突破与禁锢

影片《伊豆的舞女》 完成于1974年,导演西河克己,那时川端康成刚去世不久。这是一个经典的爱情故事,讲述的是男主人公川岛在去伊豆旅行的途中,在乍晴乍雨的山道上,遇到一群卖艺的歌舞伎艺人,被一个娇小玲珑的舞娘吸引,一路同行。川岛被熏子的纯洁无瑕吸引,心生爱恋,无法自拔,熏子也因川岛的友善而颇有好感,情窦初开。而像所有令人扼腕的爱情一样,他们,也只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最后相忘于了江湖。当轮船越开越远,她的告别声消隐于阵阵的海浪,她挥动的手臂渐成一个模糊的剪影,一切,只能留作他心中美丽的回忆。在这极具浪漫的故事背后,无不折射着底层社会带给女性的无尽的痛苦和禁锢,同时也体现了男权主义思想依然在社会占据主流地位并给女性带来迫害。

影片中女主人公熏子虽身为社会最底层的艺妓,身处绝大多数女性和社会底层人民没有资格读书的日本旧时代,却对读书、下棋这类教育产生浓厚的兴趣并展现绝佳的天赋。由熏子一人揭开了那个时代女性身上的世俗的疮疤,女性渴望读书,却被男性因社会阶层和性别的差异拒之门外。熏子对书本的渴望被川岛看在眼里,他主动翻开书本向熏子娓娓道来书中内容,一定程度上是对女性渴望教育的肯定。但从身为男性的川岛满足身为女性的熏子的愿望这一行为来看依然离不开男权主义思想,依然是以男人作为权力的象征来满足身为女性的熏子的愿望。

在熏子和川岛下棋的过程中,熏子的貌美与未经人事的天真吸引了后来进入房间的卖书老板。在随后卖书老板和艺伎老板娘的谈话中,卖书老板以一种熟练老成的口吻想要让艺伎老板娘将熏子的初夜以金钱交易的方式作为交换。老板娘面对不断攀高的价格始终坚持卖艺不卖身的原则,一次次回以坚决的否定。这不仅歌颂了以艺伎老板娘为代表的社会低阶的女性对钱色交易予以微薄但坚定反抗和对身处相同境遇的女性的保护,也是是女性反抗时代的突破。纵使老板娘一次次为熏子挡下了来自男性对年轻貌美的女性肮脏的凝视,但是一人势力在庞大且根深蒂固的男权主义社会面前,终究是无力地抵抗与挣扎。熏子在面对卖鸟大叔有意伸来的咸猪手时,纵使老板娘果断直言“请你把手拿开,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卖鸟大叔作为男权社会的一个缩影,谁能知道在这个社会里还有多少个“卖鸟大叔”在未来等候着以熏子为代表的弱势群体女性。

影片总是有意无意地向观众展现男性和女性身份之间的差异,纵使两个人之间存在朦胧的爱恋,但这份爱恋无法消融两人的阶级差和男女之间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差。在观影过程中,男女主社会地位的不平等始终贯穿整部影片。男主角是旧制高中的一个学生,在当时社会是出类拔萃的阶层,而女主角熏子则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舞女艺妓。男主角始终享受着女性提供的各类服务。当他们一起到达客店时,熏子从楼下给川岛端茶上来,她的手不停地颤抖,茶碗险些从茶碟上掉下来,茶水洒了一地。这一细节描写虽然表现了舞女的羞怯腼腆,但同时也流露出男主人公的优越感。川岛和熏子一行一起走在崎岖的乡间小径时,熏子总是跟在川岛身后,保持不到两米的距离。这两米的空间,暗示出男女主人公之间身份地位的差距。爬到山顶,熏子跪在地上,弯下身子给男主掸去身上的尘土,气喘吁吁地请他坐;下山时,熏子跑着去给男主拿来竹子做手杖,为此还险些摔倒;男主要离开房间,熏子就抢先走到门口,替他摆好木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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