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农村女人生育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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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控告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下了我。”                                                            ——赞恩

电影《何以为家》,不是讲述生男孩的故事,可它讲述了“生而不养”的问题,这和生男孩的现状有一定相似之处。

01

现在的农村生一个男孩,一般都不生了。第一胎生女孩,想生个儿子,继续生,又是女孩,再继续,还是女孩,按这个逻辑,应该是女孩多过男孩,可现在男性人口已然超过女性人口六千万。

尽管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生男生女都一样,可那都是说的好听,可农村不生男孩不罢休的观念从未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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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男孩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劳累的农活,男孩可以帮衬些,而女儿力气小不说,更何况注定是要嫁到别人家的。养儿防老,老年时儿子能陪在身边照顾自己,所以要生男孩。

我家里如愿以偿,终于有了男孩子,可那是生了三个女儿之后的结果,这期间我妈受了多少闲言碎语,受过多少伤害,不得而知。我家只是迫于压力想要一个男孩子,但在教育及生活上并没有重男轻女。

可我还是责怪父母,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孩子,为什么要因为生男孩子把我留在外地,为什么等我回家时他们还要外出打工,为什么等我上学时哭着回家找户口找不到人。

因为孩子太多,除了供吃穿还要供上学,只能长年在外打工赚钱。

02

生男孩,不仅给女人带来身体上的疼痛,还带来了心理上的创伤,更对生下来的孩子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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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本该有四个孩子,可大姐在六岁时因意外离世。是计划生育时期,我的存在属于超生,没有户口,放在外地,当时我才一岁多,妈妈带着,大姐在家由奶奶看着,在去小商店买作业本的路上发生不幸离世。

妈妈也有后悔,想到大姐时就说,早该把大姐带在身边,尽管我也是个女孩,那也不生了,干脆不回农村老家了,一家四口在外地爸爸做生意赚钱养家,妈妈专门照顾我们,日子也能过得不错。现在妈妈想到姐姐去世的事情,一直在责怪自己脑袋不活络,否则姐姐也不会出事。

妈妈嫌妹妹丑,可在我看来很好看。妈妈说当初怀妹妹时,心情不好吃的不好身体也有些问题,所以妹妹脸上才会有雀斑;生弟弟时心情好,营养跟得上,所以弟弟才有亮闪闪的眼睛。

有位邻居,也是想要男孩,第一胎女儿,第二胎女儿,接着就跑了,跑到外地怀孕生子,终于如愿以偿生了男孩,双胞胎男孩。不幸的是,两个孩子都有身体上的残疾,一个因先天性心脏病抢救无效离世,一个存活下来但右手自手肘弯曲直不了。

孕妇保持愉悦的心情,吃的有营养,经常活动身体,生下来的孩子才健康好看聪明。可在当时形势所迫,怎么能安稳生孩子呢?

叔叔家共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生第一个男孩子时,我家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了,我是家里老二,是与叔叔家第一个孩子相差四个月的姐姐。我妈说,婶子生了男孩,整天带着孩子串门,哪凉快就在哪待着,而妈妈就不想出门也不敢出门,就怕别人说些什么。

后来我长大了,觉得无论男孩女孩,父母都得好好教育,不能因为是女孩就忽略,也不能因为是男孩就溺爱。因为自身及身边的例子表明,教育好了才有回报,而不是生了孩子就有回报,更不是有了男孩就可以高枕无忧。

03

生再多的孩子,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想要一个男孩,有了男孩,在村子里脸上有面儿。很是佩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可是生了那么多孩子,生活能跟得上吗?教育又能跟得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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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家庭抚养三五个孩子,是很吃力的。除了种地,父母还要长年外出打工,把孩子留给爷爷奶奶来带,孩子成了留守儿童,缺少父母的关心,心理上有缺陷。在爷爷奶奶看来,吃好穿好就行了,其他的不在乎。

接着就有孩子受周围人的影响辍学去打工了,说学习太难了太苦了,殊不知学习才是最简单也是回报最大的途径。打工的孩子也可以老老实实打工结婚生子度过一生,可也有孩子没有辨别能力误入歧途毁了一生。

农村教育资源本就不足,再不好好利用认真读书,没有知识技术怎么改变命运,难道又要像父母一样外出打工,把孩子留在家里给爷爷奶奶带着,如此循环,什么时候才是头儿呢?

当年的小男孩小女孩们长大了,成为了年轻的爸爸妈妈们,新的时代已来临,受过教育与没有受过教育的差距又在孩子身上体现出来,渐渐地差距越来越大,究其缘由大多是是生男孩的观念闹的。

现在政府放开二胎了,部分农村家庭都不生了,当初想生不让生,现在生孩子有补贴也不大愿意生了。时代是好了,可通货膨胀也厉害,现在的钱不值钱,有了孩子就像有了碎钞机。另外年轻爸妈们当初也是受过苦的,不想让孩子再走一次自己的伤心之路。

想要生孩子,想要有一个好孩子,先拼命赚钱再说吧,未经孩子同意就把他带到世界上来,就要对他负责,否则生孩子就是在作孽。

想要生男孩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了攀比的病态心理,别人生男生女咱管不着也无需管,可生了孩子就要好生教养,否则是生着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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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电影里的赞恩笑了,因为他可以得到一张印着自己名字的身份证明。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一切烦恼都将烟消云散,但“这是在隧道尽头给你的一点点胜利的光芒,正是这点光芒,让你可以继续前行。”

导演拉巴基说,“我不想天真地说电影可以改变世界,但如果它可以改变你看待这些孩子的态度、或是你看待你自己生活的态度,那么它至少可以一定程度地改变你。当千千万万的人可以用不同的视角看待这些问题时,真正的改变才会开始发生。”

拉巴基的编剧之一Mousanar说,“即使你深知你改变不了任何事,但你还是可以梦想你做得到。人类的进步靠的是梦想,而不是犬儒主义。”

我写这篇文章,一方面是记录下妈妈的经历,另一方面是想让大家知道大部分农村女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不奢望改变什么,只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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